‘火烧青丘’四个字像是重锤，狠狠砸在顾惜言的心尖。

她浑身的血液都在此刻凝结成冰。

青丘属于灵妖一族，这些年一直谨遵族训，认真修炼。

他们心思单纯从不闹事伤人，如果真的大肆围剿。

顾惜言不敢想……

她按下心口的阵阵痛意，声音哑得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姜柏舟……”

语气里罕见的带了恳求：“……你放了我的族人，我答应把心头血给你，心甘情愿的给你。”

床榻上的姜柏舟一愣，抬头朝着她看来。

四目相对。

姜柏舟眸色沉沉，情绪在里面翻涌。

可顾惜言却从那双眼里，看见了年少时的姜柏舟。

顾惜言少时溜出青丘，被捕兽夹所伤。

原本以为，人类都像姥姥说的那样，穷凶极恶，她死定了。

可姜柏舟路过时，眼里却满是疼惜。

他说：“做人且身不由己，何必为难一只小狐狸，万物皆有灵，就当行善积德了。”

他不仅治好了她的伤，还放了她。

后来，姜柏舟因为触怒先帝，被禁足东宫，身边亲信仆从都四散逃命。

只有顾惜言化作狐身，来陪在他身边。

整整半个月的日日夜夜。

她与姜柏舟同吃同住。

姜柏舟曾抱着她，揉着她的爪子说过数次：“人为万灵之首，竟还不如一只狐狸有情。”

“若你是人就好了，就能常常陪伴在我身边。”

如若不是这句话，她也不会化作人身来凡间。

只是，那时的姜柏舟善良、温和，与如今面前的冷漠帝王截然不同！

顾惜言的心仿佛被无形的石头堵得胀痛，下一刻就要爆炸。

姜柏舟却满脸漠然，从怀中拿出一把匕首丢在地上。

“你早如此，朕也不会派人前往青丘。”

顾惜言捡起地上的匕首，双眸红的要滴下泪来。

“以往，姥姥总说人心易变，我不信……”

“如今才明白，何如薄幸锦衣郎。”

她哑声说着，将那匕首生生剜进心口，搅动到鲜血淋漓后，才凝出一滴心头血。

姜柏舟看得双目一缩，当即站起身，垂在双侧的手握的发白。

姜希禾见他如此紧张，急切拉住他的手：“皇兄，你别忘了，她是妖孽！”

“她毁了你的封后大典，让你受群臣讥讽！”

“谁知道这是不是她的新骗术！”

“够了！”

姜柏舟额上青筋暴起，眉眼间的冷意仿佛能杀人。

姜希禾被他吓得一个瑟缩，看着顾惜言的眼中闪过愤恨。

顾惜言心口剧痛难忍，脸色苍白。

她掌心握着悬浮的心头血，虚弱地看着姜希禾：“可你却需要一个妖孽的血来救命。”

姜希禾脸色一变，正要说些什么。

可顾惜言已经听不清。

说那句话已经耗费了她所有的力气，眼前一阵阵泛黑，她终于支撑不住，往地上倒去。

晕过去的最后一秒。

她好像听见姜柏舟焦急地朝她奔来：“惜言！”

……

再有意识时，顾惜言是被吵醒的。

她睁开眼，就发现自己躺在姜柏舟的龙榻上，入目满是明黄色。

姜柏舟冷如寒冰的声音传来。

“怎么会怀孕！朕不是一早就命你给她下避子药了吗？”

“想办法把孩子拿掉，妖物的孩子只会是另一个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