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月窈的心头被重重地砸了一下,黎淮京找的位置最准确也最疼。
	可她明明什么都没做。
	迟月窈委屈开口:“我只跟她说了我是你的未婚妻,这是实话。”
	他眼里更多的是无欲的倦意,和不耐烦:“叶溪还小,和你不一样。”
	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她想追问,黎淮京却已转身。
	卧室。
	迟月窈拿着手机,母亲程念华的电话似有所感地响起。
	“宝贝窈窈……”
	在听到母亲温蔼声音的刹那间,她的眼泪瞬间决堤。
	“妈,我想回家了……”
	程念华一听,立刻严肃:“怎么了,是不是小黎欺负你了?”
	“跟妈说,我去……”
	迟月窈连忙哽咽反驳:“没有,淮京他对我很好。”
	好到,爱上了别人。
	可她不能说,这样会害了黎淮京。
	黎爷爷还有心脏病,不能受刺激。
	程念华沉默,最终改口:“窈窈,如果想回家,爸爸妈妈永远都在家里等你。”
	电话挂断后,迟月窈捂着胸口红着眼走出房门。
	结果却就发现黎淮京洗完澡也出了卧室。
	他难得没穿无论到哪都平整到没褶皱的西装,一身简单的黑色毛衣配上灰色大衣准备出门。
	这么晚了,他要去见叶溪吗?
	他从身边走过,带来微弱的气流,一股冷冽的木质香瞬间霸道占据她的鼻腔。
	还真是,正衣冠,见良人……
	她委婉提醒:“淮京,现在已经很晚了,你明天还有很重要的会议要开。”
	闻言,他脚步一顿,只留下一句:“我更希望你能关注自己的事。”
	门啪地关上,引擎的声音很快响起,又很快消失。
	迟月窈愣坐在沙发上,陷入久久沉默。
	直到时管家又收拾出一箱杂物从二楼抱了下来。
	“小姐,这些东西不知道少爷还需不需要,您看……”
	她收回情绪,强行扬起嘴角:“放这吧,我来看看。”
	当她掀起盒盖时,嘴角强撑的笑容瞬间定在脸上。
	引入眼帘的,是在黎淮京十五岁那年,黎母送给他的平安符。
	不贵重,但确是黎母顶着癌症折磨的痛苦,强撑着意识亲手一针一线缝出来的。
	当年佣人打扫卫生时,不小心当做垃圾处理掉了。
	那一晚,从来恪守规矩的黎淮京直接掀翻了饭桌,让客厅一地的狼藉。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黎淮京动怒。
	那晚,她冒着雨,小小的身影,淹没在肮脏泛着恶臭的垃圾堆里徒手翻找。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找到了这枚平安符,宝贝得攥在手心。
	踉跄回头时,就发现黎淮京站在雨里一动不动,墨黑的眸子正盯着她。
	在看到她将手伸出来的那一刻。
	他飞奔而来,有严重洁癖的他,在这一刻主动伸手抱紧了她。
	那年她才十二岁,可心却是真的乱了。
	从此以后,佣人打扫卫生时,哪怕是地上捡起的东西,都要放进杂物间,等黎淮京确认后才能送去处理。
	可现在,那枚他曾经珍视无比的平安符,就这么孤零零地躺在盒子里。
	而被它压着的一沓A4纸上。
	清楚而直白地写着——婚约解除协议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