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月芷浑身血液几乎凝结,呼吸困难,面色惨白无一丝血色。
	魏言深嘴角噙笑,催促南月芷:“去啊。”
	身上似千钧压下,南月芷根本动不了分毫。
	她看着魏言深,眼神哀求,嘴巴张了张,嗫喏无声地吐出两个字:“求你……”
	魏言深一双黑眸定睛看了她半响,这才一摆手,那些内侍才将赏赐送上去。
	将领们谢恩后鱼贯而出,殿门被重重关上。
	南月芷还未松口气,魏言深便似笑非笑地开口:“求朕,难道打算光靠嘴?”
	南月芷袖中手一紧:“陛下,这是太极殿。”
	上面南家太祖皇帝书写“建极绥猷”还挂着。
	意为天子使命,上承皇天,下对黎民。
	如此庄严神圣的议政之地,怎么可以……
	魏言深嘲讽:“怎么,一个玩物还有资格挑地方?”
	一句话几乎让南月芷心神俱碎。
	她缓了半晌,才忍着羞耻用发抖的手解开自己的衣衫。
	衣服一层一层褪下,光洁玉润布满暧昧伤痕的身体显露。
	魏言深面无表情道:“过来。”
	南月芷刚过去,便被魏言深一把压到案上,奏章散落一地。
	“面对杀了你全家的人还能笑着承欢,你真贱啊南月芷!”
	话如利刃,刺入南月芷心尖。
	她眼神空洞地看着魏言深喘息喉结。
	无尽痛意如决堤河流在胸腔汹涌肆虐,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南月芷脸上带着木然至极的微笑,哑声道:“陛下说什么便是什么。”
	可不知哪句惹怒了魏言深,他动作骤然停下。
	“南月芷,你恨我?”
	南月芷一怔,称帝后魏言深从未在她面前自称为我。
	胸口一阵抽搐,几乎就要令人窒息。
	她是恨魏言深,但她更恨自己。
	恨自己在当初父皇说魏家早有反意时,她却一意孤行要救下魏言深,却又只救下了魏言深。
	父皇杀了魏家十八口人,魏言深就杀了南氏三百二十八口人。
	魏言深见她不说话,忽的便扼住她脖颈,眼神阴戾。
	“你的确该恨朕,就像朕恨你一样。”
	说着,他动作越发粗暴,像是要将所有仇恨发泄在南月芷一人身上。
	深夜。
	窗外狂风骤雨,南月芷被痛醒。
	膝盖处似蚂蚁钻入骨头缝,又像有蛇虫在其中啃噬骨髓,疼得她浑身发冷。
	当初她为了给魏言深求解药,在冰天雪地里跪了一夜。
	为此她不仅去了半条命,还留下后遗症,只要一变天,关节便疼得她夜不能寐。
	以往有太医照看着,如今便只能硬捱过去。
	南月芷抱紧自己,痛得蜷缩成一团。
	突然间,外面喧闹起来。
	门被猛地推开,一个宫女大声道:“陛下摆驾未央宫,赶紧全部去伺候着!”
	南月芷强撑着起身,一张脸毫无血色。
	同屋宫女小声嘟囔着:“这么大雨,陛下为何突然过来?”
	另一个接话:“咱们皇后一到雷雨天便心悸不适,陛下这是心疼娘娘呢。”
	南月芷一字不落听进耳朵里,喉头涌出一股腥甜。
	好不容易走到主殿门口,南月芷却被一个宫女一推,霎时跌入雨中。
	“这也是你有资格站的地方?赶紧去烧热水!”
	南月芷顿时被冰雨浇透,浑身一抖,还来不及起身,便听见魏言深怒斥太医的声音从殿内传来。
	“一群废物!皇后当初为了给朕拿到解药才落下病根,朕恨不得以身代之,你们就没有半点法子吗?!”
	这话如一道闪电劈进南月芷心口,脑海中一切终于串联起来。
	她终于明白为何姚文淑能成为皇后。
	——自己拼了命拿到的解药变成了她姚文淑的功劳!
	南月芷只觉可笑而荒唐,可下一秒她又难以抑制的升起希冀!
	如果……如果魏言深知道了这件事,那是不是可以放过她大嫂肚里的孩子?
	南月芷爬起来就要往殿中闯,可还没走几步,就被大惊失色的宫女按住。
	她的脸被按在冰冷地面上,只能嘶声大喊:“陛下,奴婢有事要禀报!”
	隆隆雷声,不如她的哀声刺耳。
	几个宫女慌忙堵嘴的堵嘴,拉脚的拉脚,用力将她往下拖。
	南月芷却拼了命挣扎往殿门爬,凄厉的声音如同厉鬼:“魏言深,我有话要跟你说!”
	下一秒,殿门被缓缓推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