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姓谢,名凌晚。
	她是将门谢家的嫡女。
	夫人爱行侠仗义,曾在盛京最大的花街杀人。
	那一日,三个纨绔公子凌辱一个秀才,竟要逼良为娼抢走那秀才的未婚妻!
	公子哥出身世家,百姓无人敢惹。
	可那些小官们,都不配给夫人提鞋。
	夫人提着长剑,策马而来,将秀才的未婚妻一把捞上了马。
	随后玉手挽出一个剑花,顷刻间便挑破了那三个纨绔的肚肠。
	我没能亲眼见到那样的场景。
	但我想,夫人若是男儿,那我是一定要嫁给她的。
	可惜她不是男儿,全盛京也无人敢娶。
	最后,是皇上一纸婚书,把夫人塞给了侯爷。
	我那时心想,多么可惜。
	侯爷他,不算是良人。
	不过侯夫人这么厉害,也不会让自己受委屈。
	她入府后,遣散了侯爷所有的姬妾。
	我入府比夫人要晚。
	我原本是宫里的舞女,皇帝随口的一句夸赞,便让皇后恨上了我。
	天朝律法威严,即便皇后也不可在明面上虐杀宫人。
	而把我悄悄埋了,皇后觉得便宜了我。
	于是宫宴上,我被皇后一道懿旨,塞给了侯爷为妾。
	我和夫人某种意义上,甚是般配。
	他们大概想,我会和那些纨绔一样,散着肠子悄无声息地死在内宅吧。
	那他们也太小瞧夫人了。
	夫人一开始只是对我冷淡。
	可我是打定主意要抱夫人大腿的。
	深宅的日子无趣,我便软软地喊夫人姐姐,冬日给她绣暖和的抄手,夏日给她做甜酥的糕点。
	我缠着她,就像那药铺里的膏药,甩都甩不掉。
	后来夫人终于不烦我了,还会对我笑。
	她教我舞剑,可我实在不是这块料子。
	便也只能煮着热茶,看夫人的剑光掠过春花秋月。
	忘了是第几个年头的春天,夫人有孕了。
	她会让我伏在她的腿上,听孩子的声音。
	其实我根本听不到什么胎动。
	可是夫人抚摸着我的头发,笑着说有,那便是有。
	夫人说,以后孩子生下来,不让喊我姨娘,喊小娘就好。
	可我终究是没等到那一天。
	我这样飘零的人,终究只是玩物。
	可以是侯爷的,也可以是别人的。
	可以是活的,也可以……
	不必活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