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雪妍心登时被重重一击,下意识看向冯谨年:“为什么?”
	冯谨年没有看她,而是朝站长说:“麻烦了。”
	话落,几步上前拉住她的手就往外走。
	刚走到走廊,方雪妍就挣扎抽出手,心肺翻腾着灼痛:“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我为了那一个名额努力了整整一年!”
	冯谨年转身看着她,态度平和:“英楠上有老下有小,经济压力大,而且她之前在学校也做过主持人,这份工作给她最合适不过。”
	凝着他理所当然的的眼神,方雪妍的心就像被刀尖扎着,疼的说不出话。
	这时,冯谨年又放缓语气,安抚似的握了握她的肩:“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你是军嫂,要有军属的气量和大度,要多为人们群众着想。”
	“英楠带着孩子老人,家里艰难,而你就算不工作,我的津贴足够养你养这个家了。”
	方雪妍霎时红了眼,狠狠退开了男人。
	“你不是我,凭什么替我做决定?我拼命争取来的机会,被你三言两语给了你的初恋,你居然还要劝我大度?”
	越说,她越压不住委屈。
	出口的话更冲:“这儿比于英楠困难的群众多的是,也不见你去帮他们啊?你做的这一切,真没有私心吗?”
	“方雪妍!”冯谨年忽得变脸。
	这时,通讯员忽然过来:“政委,军区总部那边让您过去一趟。”
	气氛依旧僵持。
	方婉眼眶的泪差点溢出来,冯谨年抿唇,声音又柔和下来:“这事的确是我不对,你想要什么,我都会补偿你。”
	说完,冯谨年就走了。
	望着那远去的背影,方雪妍自嘲一笑,慢慢走下楼。
	补偿?如果她要他的爱,他会给吗?
	她真佩服上辈子的自己,居然能忍了几十年……
	“小方,你在这儿啊,刚好我这儿有你的信。”
	方雪妍收敛情绪,转头接过同事递来的信封:“谢谢。”
	打开一看,是本地教委盖了章的准考证。
	看到上面的章印,她的心终于得到些舒缓。
	继续忍几天吧,等高考之后就能结束了。
	于是,方雪妍比之前更用功备考了。
	除了上班,其他时间都用来看书做题。
	不知不觉半个多月,虽然住在一起,但她都没和冯谨年见到面。
	直到这天傍晚,方雪妍骑着单车路过电视台,却见一辆熟悉军绿吉普停在路边,不由停了下来。
	紧接着,冯谨年和于英楠从大楼里出来。
	两方相撞,仿佛停滞的时间漫起丝僵凝的气氛。
	沉寂中,于英楠率先打开话匣:“今天我加了会儿班,谨年怕我回家不安全才特意来接我,雪妍妹子不会介意吧?”
	话语里的炫耀刺的方雪妍耳膜隐隐作痛,抓着龙头的手也不觉收紧。
	冯谨年视线扫过她挎包里的书,朝她走过去:“天快黑了,一起回去吧。”
	方雪妍避开他的手,移开目光:“不用,我自己可以。”
	说完,直接蹬上车朝军区骑去。
	晚风擦过微红的眼角,她竭力控制着不断涌上心的酸涩,安慰自己。
	没必要去在意,等高考完后,她马上跟冯谨年提离婚……
	天彻底黑了。
	方雪妍吃完饭,待在自己房里做题,房门被慢慢推开。
	余光瞥去,一身常服的冯谨年走过来,脸上带着示好的温柔:“高考准备的怎么样?需不需要帮忙?”
	她眸光黯了黯,还有不到一周就高考了,他不觉得这话说的有些迟?
	搭下眼眸,她装作翻书,漫不经心地说:“不需要,你有时间就去陪于英楠。”
	冯谨年脸色一变:“你这话什么意思?”
	方雪妍这才抬头看他,瞥见他眼里的愠色,捏着书页的手不觉收紧:“没有其他的事就出去吧,我要安静备考。”
	她反常的冷淡让冯谨年眉头拧成结,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带着气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方雪妍垂下眸子,疲惫不已。
	形同陌路的夫妻,大概就是他们这个样子吧……
	一周后。
	今天是高考的日子。
	方雪妍一大早就出了门,没想到刚出大院岔路口,迎面就跟一个人影撞到一块。
	‘呼啦’一声,挎包掉在地上,里头的纸笔散落一地,又被一只纤细的手一一捡起递来。
	正要道谢,却见对方是于英楠。
	她来军区大院,除了找冯谨年还能干什么……
	记挂着考试,又不想跟于英楠搭话,方雪妍接过包,撂下句‘谢谢’就绕过她大步往门口赶。
	顶着初伏的烈日,她满头大汗地跑到学校,大部分考生已经进考场了,她也不敢耽搁,连忙跟上队伍。
	监考拦住她,手一摊:“准考证。”
	方雪妍忙点点头,往放着准考证的挎包夹层摸去。
	可手伸进去后,她心猛地一沉。
	准考证不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