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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痕与瓷裂

第一章雨打青石板苏清砚第三次在博物馆后门看到陆承渊时,

雨丝正顺着他黑色西装的肩线往下淌,像极了三年前他转身离去时,她没敢掉的眼泪。

“清砚,”他快步上前,手里攥着个被雨水浸得微潮的丝绒盒子,

“这是你当年落在我办公室的……”苏清砚侧身避开他伸过来的手,

白大褂下摆扫过青石板路,带起几滴泥水。她刚结束唐三彩马的修复工作,

指尖还沾着细微的瓷粉,语气比馆里的展柜玻璃还凉:“陆总认错人了。我和您,

早就是陌路。”陆承渊的手僵在半空,丝绒盒子的扣环“咔嗒”一声弹开,

露出里面一支银质钢笔——笔帽上刻着的“砚”字,是他当年亲手雕的。

三年前他接手陆氏集团,在与苏氏文物修复馆的合作签约现场,

就是用这支笔签下“终止合作”四个字,转身就收购了苏氏的最大客户。

“我知道当年是我不对,”他声音压得很低,雨珠顺着他高挺的鼻梁滑落,砸在钢笔上,

“但我有苦衷,清砚,你能不能……”“陆总的苦衷,我没兴趣知道。

”苏清砚从白大褂口袋里摸出工作证,晃了晃上面的“文物修复师”字样,“我现在忙得很,

要回去处理刚到的破损青瓷,就不陪陆总淋雨了。”她转身走进博物馆侧门,

玻璃门关上的瞬间,

陆承渊清晰地看见她白大褂领口露出的细疤——那是三年前为了抢救一批被雨水浸泡的古籍,

她在仓库里被倒塌的书架砸伤的。那天他正在和对手公司签合同,

接到她的电话只说了句“没时间”,再后来,就听说苏氏馆因资金链断裂,

被陆氏旗下的地产公司拆成了一片废墟。助理陈舟撑着伞跑过来,

看着陆承渊手里的钢笔叹气:“陆总,咱们还是先回去吧。苏**这三个月,

就没给过您好脸色。”他递过一份文件,“还有,当年负责苏氏合作案的张副总,

昨天突然出国了,临走前把这个留给您。”文件袋里是一叠泛黄的财务报表,

最上面一张写着“陆氏集团资金流向异常”,落款日期是三年前。

陆承渊的手指在“挪用公款”几个字上攥得发白——当年他父亲突发脑溢血,

叔叔陆明海趁机联合张副总掏空公司,逼他要么签了终止与苏氏合作的协议,

用苏氏的客户资源填补漏洞,要么看着陆氏破产。他选了前者,却没敢告诉苏清砚真相。

博物馆的修复室里,苏清砚正用放大镜观察青瓷的裂痕。这是一件南宋官窑的冰裂纹梅瓶,

瓶口缺了一块,裂纹像蛛网一样蔓延到瓶身。她的徒弟林小满捧着手机跑进来,

语气兴奋:“师父!陆氏集团刚刚捐了一批文物修复设备,指名要给咱们馆,

还说……还说要请您当技术顾问。

”苏清砚手里的探针“嗒”地掉在工作台上:“把设备退回去。”“退不了啊师父,

”林小满苦着脸,“设备已经卸在仓库了,而且陆总说,这是对当年陆氏拆了苏氏馆的补偿。

他还留了张字条,说梅瓶的缺口,他知道在哪能找到。”苏清砚猛地抬头,

目光落在梅瓶的缺口上。这件梅瓶是她从一个旧货市场淘来的,缺口处的断茬很新,

不像是年代久远的破损,更像是被人故意敲掉的。她当年接手苏氏馆时,父亲就说过,

苏家有一件传家宝,是南宋官窑梅瓶,可惜在战乱中遗失了瓶口,而她手里的这件,

恰好和父亲描述的一模一样。陆承渊的字条就压在设备清单上,字迹遒劲有力,

和三年前签合同的字体别无二致:“明晚七点,城西老街的砚堂茶馆,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砚堂茶馆是苏清砚和陆承渊当年常去的地方,老板是她的远房舅舅。

三年前陆氏收购苏氏客户的消息传来,她就是在那里,把陆承渊送她的钢笔摔在他脸上,

说“从此恩断义绝”。第二天晚上,苏清砚提前半小时到了茶馆。舅舅老苏正擦着紫砂壶,

看见她就叹气:“承渊这孩子,这三年没少来这儿等你。有次大雪天,

他在门口站了三个小时,冻得发烧,还说要等你原谅他。”“他是罪有应得。

”苏清砚坐在靠窗的位置,这里能看见街对面的老槐树,当年陆承渊就是在树下,

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个戒指,说等他站稳脚跟,就娶她。陆承渊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个木盒。

他刚坐下,就把木盒推到苏清砚面前:“这里面是梅瓶的瓶口,

还有当年我和你父亲的合作协议。”木盒打开的瞬间,苏清砚的呼吸一滞。

瓶口的断茬和她手里的梅瓶严丝合缝,上面还刻着一个“苏”字。合作协议上,

陆氏承诺以***为苏氏馆提供修复材料,

落款日期是三年前的冬天——正是陆氏宣布终止合作的前一个月。

“当年我叔叔逼我签终止协议,我没敢告诉你真相,是怕你卷进陆氏的内斗。

”陆承渊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照片,上面是陆明海和张副总转移公司资产的证据,

“我用三年时间把他们赶出陆氏,现在,我想把欠你的都还回来。”苏清砚看着照片,

手指微微颤抖。她想起三年前父亲临终前,拉着她的手说“承渊是个好孩子,别恨他”,

当时她只当是父亲糊涂了,现在才明白,父亲早就知道陆承渊的苦衷。“就算你有苦衷,

”她抬头看着陆承渊,眼眶泛红,“你知不知道苏氏馆拆的时候,我母亲因为急火攻心,

住院了半年?你知不知道我为了凑修复设备的钱,每天打三份工?

”陆承渊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伸手想碰她的头发,又硬生生收回:“我知道。所以这三年,

我匿名资助了博物馆的修复项目,还帮***支付了所有医药费。清砚,我知道我错了,

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苏清砚没回答,起身就走。走到门口时,

她听见陆承渊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清砚,我在陆氏成立了文物保护基金会,

以你的名字命名的。我还把苏氏馆的旧址买下来了,正在按照当年的样子重建,

下个月就能完工。”她脚步顿了顿,却没回头。她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三年的委屈,

还有陆承渊迟来的真相。第二章瓷裂藏疑云苏清砚把梅瓶的瓶口接好的那天,

博物馆来了个不速之客——陆明海。他穿着一身昂贵的西装,坐在苏清砚的修复室里,

姿态傲慢:“苏**,我听说你和承渊和好了?我劝你还是离他远点,他这个人,为了利益,

什么都做得出来。”“陆先生有话不妨直说。”苏清砚继续手里的工作,

她正在修复一件明代的青花瓷,笔触细腻而专注。“我知道你手里有承渊和我斗的证据,

”陆明海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这是一千万,你把证据给我,再和承渊断绝关系,

这笔钱就是你的。”苏清砚放下手里的探针,冷冷地看着他:“陆先生是不是忘了,

当年你挪用陆氏资金,害死我父亲的合作项目,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三年前,

苏父和陆氏合作修复一批出土文物,陆明海故意提供劣质材料,导致文物受损,

苏父因此承担了巨额赔偿,急火攻心之下突发脑溢血。这件事,陆承渊之前没提过,

是她后来从舅舅那里得知的。陆明海的脸色变了变:“那件事是意外。苏**,

你别给脸不要脸,要是逼我,我可不敢保证你的博物馆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他走后,

苏清砚立刻给陆承渊打了电话。陆承渊赶到博物馆时,脸色阴沉得可怕:“我早就警告过他,

别再来招惹你。你放心,我会派人24小时保护你和博物馆。”接下来的几天,

博物馆果然出事了。先是一批待修复的古籍被人泼了墨水,接着是修复室的门锁被撬,

幸好林小满及时发现,没丢什么重要东西。苏清砚看着被墨水弄脏的古籍,

心疼得直掉眼泪——这些古籍是元代的孤本,一旦受损,很难修复。陆承渊查到,

做这些事的是陆明海的手下。他把证据交给警方后,

却收到了陆明海的威胁短信:“想保苏清砚安全,就把陆氏的股份转给我,否则,

我让她和那些古籍一起消失。”“你不能给他股份。”苏清砚看着陆承渊手机里的短信,

“陆氏是你三年心血,不能就这么给他。”“我不在乎陆氏,我只在乎你。

”陆承渊握住她的手,他的手很凉,“当年我已经失去过你一次,这次我不会再放手了。

”苏清砚抽回手,转身从保险柜里拿出一个锦盒:“这里面是我苏家的传家宝,

一枚唐代的玉珏。当年我父亲把它抵押给了银行,我前段时间刚赎回来。这玉珏很值钱,

应该能帮你解决陆氏的危机。”“我不能要你的东西。”陆承渊把锦盒推回去,

“我已经有办法对付陆明海了。他手里有一份非法交易的合同,我已经让陈舟去查了,

只要拿到合同,就能送他进去。”两人正说着,林小满跑进来,脸色苍白:“师父,

陆先生派人把那批元代古籍抢走了!他们说,

让陆总明天中午带着股份**书去城西的废弃工厂换。”苏清砚的心猛地一沉。

那些古籍是博物馆的镇馆之宝,要是有什么闪失,她没法向馆里交代。

陆承渊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担心,我明天去见他,一定把古籍拿回来。”第二天中午,

陆承渊带着股份**书去了废弃工厂。陆明海早就等在那里,身边站着几个凶神恶煞的保镖。

“承渊,你倒是讲义气。”陆明海接过**书,却没让人把古籍交出来,“不过,

我还想要一样东西。”“什么东西?”陆承渊的目光扫过角落里的古籍箱子,

心里已经有了计划——陈舟带着警察就在工厂外,只要他发出信号,警察就会冲进来。

“苏清砚手里的玉珏。”陆明海笑了笑,“那玉珏里藏着一个秘密,

是当年苏家和陆家的祖先一起发现的。只要拿到玉珏,就能找到一批失踪的古墓文物。

”陆承渊皱起眉,他从没听说过玉珏的秘密。就在这时,工厂的门突然被推开,

苏清砚举着玉珏走了进来:“我把玉珏带来了,你先放了古籍。”“清砚,你怎么来了?

”陆承渊急了,他没告诉苏清砚计划,就是怕她有危险。“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冒险。

”苏清砚走到陆承渊身边,悄悄把一个微型录音笔塞到他手里,“这是我和舅舅商量好的,

他已经报警了。”陆明海没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伸手就要抢玉珏。就在这时,

苏清砚突然把玉珏扔给陆承渊,大喊:“快跑!”陆承渊接住玉珏,

拉着苏清砚就往工厂后面跑,保镖们立刻追了上来。工厂后面是一片树林,

陆承渊带着苏清砚躲在一棵大树后面。“你听,警笛声。”陆承渊笑着说,

他的额角被树枝划伤了,渗出血来。苏清砚拿出纸巾,

轻轻帮他擦拭:“下次不许再这样冒险了。”警察很快就控制了陆明海和他的手下,

古籍也完好无损地找了回来。陆明海被带走的时候,恶狠狠地看着陆承渊:“你别得意,

玉珏的秘密还没解开,总有一天,你们会后悔的。”回到博物馆后,

苏清砚把玉珏拿出来仔细观察。玉珏是椭圆形的,上面刻着复杂的纹路,

看起来像是某种地图。陆承渊用放大镜看了半天,

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或许只是陆明海编造的谎言。”“不像。

”苏清砚想起父亲生前说过的话,“我父亲说,苏家的祖先曾是守墓人,

负责保护一批古墓文物。或许这玉珏真的和那些文物有关。”为了解开玉珏的秘密,

苏清砚和陆承渊去了图书馆,查阅了大量的地方志和苏家的族谱。

在一本清代的《苏氏宗谱》里,他们找到了一段记载:“唐贞观年间,

苏氏先祖与陆氏先祖共护古墓,藏文物于青龙山,以玉珏为钥。”青龙山就在城郊,

是一座废弃的矿山。苏清砚和陆承渊决定第二天去青龙山看看,林小满听说后,

吵着要一起去:“师父,我可是考古系的高材生,说不定能帮上忙。”第二天一早,

三人带着工具出发了。青龙山山路崎岖,走了两个多小时,才到达族谱里记载的“望龙台”。

望龙台是一块巨大的岩石,上面刻着和玉珏上一模一样的纹路。

苏清砚把玉珏放在纹路的中心,玉珏突然发出微弱的绿光,岩石缓缓打开,

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这就是古墓的入口。”陆承渊拿出手电筒,“我走在前面,

你们跟在我后面,小心点。”洞口里面是一条狭窄的通道,墙壁上刻着壁画,

画的是苏家先祖守墓的场景。走了大约十分钟,通道突然变宽,眼前出现了一个墓室。

墓室中央放着一个巨大的石棺,石棺旁边的架子上,摆满了青铜器和瓷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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