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为他配备‘因果屏蔽符’，可暂时隔绝修改带来的反噬。”

“第三，”太白金星看向路仁嘉，“此事若成，算你将功补过。若败……”

他笑了笑，没说完。

但路仁嘉听懂了。若败，他大概要在地狱的某一层常住下去了。

玉帝沉吟片刻：“准奏。阎君，此事就交给你地府全权处理。七日之内，必须解决。”

“臣遵旨。”阎王躬身。

离开凌霄宝殿时，路仁嘉腿都是软的。阎王拽着他穿过南天门，跳回地府通道。

回到办公室，苗欣欣和范无咎还等在那里。

“怎么样？”苗欣欣急切地问。

“玉帝给了七天时间。”阎王一**坐在椅子上，“让这小子去阳间，把数据改回来。”

“我去阳间？”路仁嘉眼睛一亮——那是不是可以溜了？

“别做梦了。”阎王看穿他的心思，指了指他手腕上的员工表，“这玩意儿有GPS，你跑不掉。而且任务失败的话，表会直接引爆——魂飞魄散的那种引爆。”

路仁嘉蔫了。

“不过你放心，地府会给你支援。”阎王从抽屉里掏出几样东西，拍在桌上。

一张黄符纸，上面用朱砂画着复杂的图案：“因果屏蔽符，用的时候贴在脑门上，能顶一炷香时间。”

一个黑色锦囊：“里面有三根‘救命毫毛’，遇到生死危机时扯断一根，能随机传送——但落点不确定，可能传到厕所也可能传到火山口。”

还有一部老款诺基亚手机：“地府特制通讯器，阳间阴间都能打通。快捷键1是我，2是小范，3是欣欣。”

路仁嘉接过这些东西，感觉像在玩一个荒诞的RPG游戏。

“还有什么要问的？”阎王看着他。

“有。”路仁嘉举起手，“我去阳间……以什么身份接近赵万山？他现在是返老还童的超级富豪，我一个临时工，连他家门都进不去吧？”

阎王和范无咎对视一眼，笑了。

“这个嘛，”范无咎推了推眼镜，“我们已经有安排了。”

三天后，阳间，海市。

万山集团总部大楼顶层，董事长办公室。

路仁嘉穿着不合身的西装，拎着一个印着“地府**”的公文包，紧张地站在会客区。落地窗外是黄浦江全景，江对岸的东方明珠塔看起来像个小玩具。

“你就是猎头推荐的那位……路营养师？”

说话的是个三十多岁的精干女人，姓陈，是赵万山的私人助理。她拿着路仁嘉的“简历”，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是的。”路仁嘉挤出一个职业微笑，“我专攻长寿养生领域，曾为多位国际富豪定制过营养方案。”

这份简历是地府连夜伪造的。上面写着路仁嘉毕业于“美国常青藤健康管理学院”（查无此校），拥有“国际顶级营养师认证”（也是假的），服务过“中东王室”（假的不能再假）。附带的还有一堆PS出来的合影——路仁嘉和巴菲特吃饭、和马斯克聊天、和比尔·盖茨打高尔夫。

陈助理显然不信。她盯着简历看了足足五分钟，又上下打量路仁嘉：“路先生看起来很年轻啊。”

“养生有道，所以显得年轻。”路仁嘉硬着头皮说。

“你推荐的方案里说，要让赵董每天生吃三斤苦瓜，喝五升碱性水，还要在零下五十度的冷库里打坐两小时？”陈助理念着方案书，表情越来越古怪，“这科学吗？”

“这是最新的‘极限生命激发疗法’。”路仁嘉背书一样念着地府给的台词，“通过极端环境**，激发人体潜在生命力。赵董现在虽然返老还童，但细胞活力尚未完全激活，需要这套方案来巩固效果。”

陈助理将信将疑。但眼下赵万山的情况确实特殊——91岁变回40岁，全球顶级医学机构都解释不了，董事会已经快疯了。所以当猎头说有个“专攻特殊案例的营养师”时，她还是决定见一见。

“赵董在里面的休息室。”陈助理指了指办公室内侧的门，“你先等他午睡醒吧。不过我得提醒你，赵董现在的脾气……有点怪。”

“怪？”

“自从变年轻后，他就像换了个人。”陈助理压低声音，“以前是沉稳睿智的企业家，现在……像个拿到新玩具的小孩，什么都想试试。上周非要开战斗机，上个月差点买下一支NBA球队，昨天还说想去南极养企鹅。”

路仁嘉嘴角抽了抽。

正说着，休息室的门开了。

一个穿着丝绸睡袍的男人走出来。他看起来确实只有四十出头，身材匀称，皮肤紧致，但眼神里有一种与外貌不符的沧桑感——那是活了九十多年才有的深邃。

“小陈，有客人？”赵万山打了个哈欠，目光落在路仁嘉身上。

“这位是路营养师，来为您定制养生方案。”陈助理介绍。

赵万山眼睛一亮：“养生？好好好！我现在最感兴趣的就是这个！来来来，坐！”

他热情地拉着路仁嘉坐到沙发上，亲自倒了茶：“路师傅，不瞒你说，我这次‘返老还童’，虽然开心，但也心里没底。你说我这身体，会不会哪天突然又变回去了？”

这正是路仁嘉切入的机会。

“赵董，这正是我来的目的。”他打开公文包，掏出一个平板电脑——地府特制版，外观和普通iPad没区别，但里面装了生死簿子系统，可以实时查看赵万山的阳寿数据。

屏幕上显示：

【姓名：赵万山】

【当前阳寿：9,000,000,001年347天12小时……】

【状态：异常溢出（金色标记）】

【因果反噬指数：73%】

后面的数字还在不断跳动。

路仁嘉深吸一口气，开始背台词：“根据我的专业分析，您这种现象属于‘生命能量井喷式爆发’。但这种爆发是不可持续的，就像烟花，绚烂一时，很快会熄灭。”

赵万山脸色变了：“你的意思是……”

“如果不加以引导和巩固，您的身体可能会在三个月内迅速衰老，甚至……比之前更糟。”路仁嘉严肃道，“所以我们需要一套系统性的方案，来稳定您的生命能量。”

“什么方案？你说！钱不是问题！”赵万山急切道。

路仁嘉调出那份离谱的方案书：“首先，每天生吃三斤有机苦瓜，苦瓜中的苦瓜素能中和过剩的生命能量……”

“没问题！我让农场空运！”

“其次，每天喝五升pH值9.5以上的碱性水，调节体液环境……”

“买！把那个什么斐济泉整个包下来！”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路仁嘉盯着赵万山的眼睛，“您需要在极端低温环境下进行深度冥想。我的团队在海市郊区有一个特制冷库，温度可达零下五十度。您每天需要在里面打坐两小时，连续七天。”

赵万山犹豫了：“零下五十度？这……会不会冻死？”

“普通人会，但您不会。”路仁嘉指着平板上的数据曲线——其实是他瞎画的，“您的生命能量足够抵御极端低温。而低温环境能迫使能量内敛、稳定。这是整个方案的核心。”

他紧张地看着赵万山。地府的计划是：当赵万山在冷库里进入深度冥想状态时，气运的活跃度会降到最低。那时路仁嘉就能使用生死簿子系统，偷偷修改数据。

成败在此一举。

赵万山沉思片刻，一拍大腿：“行！我听你的！什么时候开始？”

“今天下午就可以。”路仁嘉强压住激动，“冷库已经准备好了。”

两小时后，郊区某仓库。

地府临时改造的“冷库”看起来像模像样。范无咎和苗欣欣扮成技术人员，穿着白大褂在控制台前忙碌。冷库内部是纯白的空间，中央放着一个***。

“温度设定好了，零下五十度。”苗欣欣低声道，“他能扛住吗？”

“九十亿年阳寿的人，冻不死的。”范无咎检查着设备，“倒是你，准备好了吗？”

路仁嘉点头。他手里拿着平板，脑门上已经贴好了因果屏蔽符——黄符纸藏在发带里。

赵万山换上了一身特制的银色保暖服，兴致勃勃地走进冷库：“路师傅，这衣服怎么这么薄？真能扛零下五十度？”

“这是纳米材料，看起来薄，保温效果极好。”路仁嘉瞎扯道，“您请坐，我们会逐步降温。您需要做的就是闭眼冥想，感受体内的生命能量流动。”

赵万山盘腿坐在***上。

冷库门缓缓关闭。

控制室里，苗欣欣按下按钮。温度开始骤降：-10℃、-20℃、-30℃……

监控画面里，赵万山闭着眼，表情平静。他周围开始出现白霜，但脸色依然红润——这很不科学。

“金色标记的加持太强了。”范无咎皱眉，“零下五十度对他根本没影响。”

“那怎么办？”路仁嘉急了。气运不减弱，他不敢修改数据，否则反噬可能直接要他的命。

“加大剂量。”范无咎调出控制面板，“地府给这冷库加了点‘料’。”

他按下几个隐藏按钮。

冷库内部，墙壁突然渗出幽蓝色的雾气。那是“幽冥寒气”，地府特产，专克阳间生命。普通活人沾上一丝就会魂魄不稳，但对赵万山这种阳寿溢出的人来说，正好能压制过盛的气运。

果然，监控里赵万山的眉头皱了起来。他身体微微颤抖，呼吸变得急促。

“气运指数下降了！”苗欣欣盯着另一个屏幕，“现在！快！”

路仁嘉冲进旁边的操作间，打***板，调出赵万山的记录。他深吸一口气，点开修改界面。

脑门上的因果屏蔽符开始发热。

【请输入修正后的剩余阳寿】

路仁嘉颤抖着手指，删掉那串长得离谱的数字，输入：2。

他想给赵万山留两年——这是太白金星的建议，既不算立刻杀死他，又能大幅削减异常影响。

就在要按确认键时，冷库里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砰！”

监控画面剧烈摇晃。只见赵万山猛地睁开了眼睛，眼中金光爆射！他身上的银色保暖服寸寸碎裂，露出精壮的身体。幽蓝色寒气被他体表散发的金色光芒逼退，整个冷库的温度计开始疯狂回升！

“怎么回事？！”路仁嘉惊呼。

“他的气运在自动护主！”范无咎脸色大变，“金色标记的自我保护机制被触发了！快！趁现在还能修改，赶紧确认！”

路仁嘉手指悬在确认键上。

但就在这一瞬间，他看到了赵万山脸上的表情——那不是愤怒，也不是痛苦，而是……恐慌。

一个活了九十一年、富可敌国、刚刚返老还童的人，在发现自己可能失去这一切时，最真实的恐慌。

路仁嘉的手僵住了。

“快啊！”苗欣欣尖叫。

冷库的门开始变形。赵万山一拳砸在门上，特种合金的门板竟然凹陷下去！

“他要把门拆了！”范无咎吼道，“修改！立刻！”

路仁嘉闭上眼睛，按下了确认键。

【修正提交中……】

【检测到剧烈因果反噬！】

【警告！警告！】

平板屏幕上炸开一片红光。路仁嘉感觉一股无形的巨力轰在胸口，整个人倒飞出去，撞在墙上。脑门上的因果屏蔽符“噗”地自燃，瞬间烧成灰烬。

“噗——”他喷出一口血，眼前发黑。

冷库的门终于被砸开了。赵万山浑身散发着金色蒸汽，大步走出来。他每走一步，地面就裂开一道缝。他的眼睛死死盯着路仁嘉：

“你……对我做了什么？”

路仁嘉想说话，但喉咙里全是血沫子。他低头看向平板——屏幕已经碎了，但最后一行提示还隐约可见：

【修正失败】

【反噬转移至操作者】

【阳寿削减：47年】

四十七年。

路仁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