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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泪救你命不公

北方的冬夜来得早,风卷着碎雪,像无数把小刀子,刮过城中村斑驳的墙面。

林默踩着冻硬的泥地往回走,胶鞋早已磨破了底,寒气顺着破洞往上钻,冻得脚趾发麻。

他怀里揣着一个凉透的馒头,是工地食堂剩下的,塑料袋被风吹得哗哗响,

像是在嘲笑他这一身洗得发白的旧棉袄。出租屋在巷子最深处,是一间加盖的偏房,

墙皮剥落,窗户糊着发黄的塑料布,风一吹就鼓起来,发出呜呜的声响,像哭。他掏出钥匙,

**锈迹斑斑的锁孔,转了半天才打开。屋里没有暖气,只有一盏昏黄的灯泡,

挂在天花板中央,电线**着,时不时闪过一丝火花。许念蜷缩在冰冷的木板床上,

身上盖着两床薄薄的旧被子,依旧止不住地发抖。她的脸苍白得像纸,嘴唇干裂起皮,

呼吸带着微弱的喘息,每一次吸气,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的,带着细碎的痛感。听到开门声,

她缓缓睁开眼,眼神空洞,没有一丝光亮。“回来了。”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像是被砂纸磨过。林默“嗯”了一声,把馒头放在床头柜上——那是一个掉了漆的铁盒子,

里面还放着几瓶廉价的止痛药。他没有看许念,径直走到墙角,拿起一个豁口的搪瓷缸,

倒了一杯凉透的自来水,一饮而尽。水顺着喉咙往下滑,冰得他胃里一阵抽搐。

“工地……今天结钱了吗?”许念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

林默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纸币,放在床头柜上,

总共不到三百块。“工头说***没结,先给了这点。”他的声音很低,不敢看许念的眼睛。

许念的眼神暗了下去,没有说话,只是缓缓闭上眼睛,

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她的心脏越来越不好了,医生说需要手术,

可那笔钱,对他们来说,是天文数字。她知道林默辛苦,每天在工地上搬砖、和水泥,

干最累的活,挣最微薄的工资,可这点钱,连维持她的药费都不够,更别说手术了。

林默走到床边,掀开被子一角,想看看她的情况,却被许念躲开了。“别碰我,脏。

”她的声音带着疏离,像一根针,扎在林默心上。他的手僵在半空,指尖泛白。

他知道自己脏,工地上的灰尘、汗水,还有永远洗不掉的水泥渍,可他不碰她,

是怕自己身上的寒气冻着她,怕自己粗糙的手刮伤她。可她的话,还是像冰一样,

浇灭了他心里仅存的一点温度。“药……吃了吗?”林默收回手,声音干涩。“没了。

”许念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让人心慌,“last一片,昨天吃完了。

”林默皱了皱眉,从铁盒子里翻出一个空药瓶,标签已经模糊不清,

只剩下“布洛芬”三个字。他想起白天在工地,听工友说附近药店有便宜的止痛药,

只要十块钱一瓶。他攥了攥手里的钱,又看了看许念苍白的脸,最终还是把钱又塞回了口袋。

“明天……明天我去买。”许念没有回应,只是呼吸越来越重,

每一次喘息都带着压抑的痛苦。林默坐在床沿,看着她蜷缩的身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

难受得厉害。他想抱抱她,想告诉她会好起来的,可他说不出口。他知道,这是骗她,

也是骗自己。夜里,风更大了,塑料布被吹得猎猎作响,灯泡忽明忽暗。许念疼得睡不着,

蜷缩着身体,双手紧紧按着胸口,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她不敢发出声音,怕吵醒林默,

他太累了,每天只能睡三四个小时,还要顶着寒风去工地。可疼痛像潮水一样,一波波袭来,

让她忍不住发出细碎的**。林默其实没睡着,他躺在另一张吱呀作响的木板床上,

听着许念压抑的痛苦声,心里像刀割一样。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疼得麻木。

他想起三年前,第一次见到许念的时候,她虽然也瘦,但眼神明亮,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可现在,她像一朵被霜打了的花,快要枯萎了。他知道,是自己拖累了她。如果不是因为他,

许念或许不会过得这么苦。三年前,他父亲病重,急需手术费,他走投无路,

只能去借***。后来父亲还是走了,留下了一**债。许念是他的高中同学,

知道他的情况后,不仅没有远离他,还拿出自己打工攒下的所有积蓄,帮他还了一部分债。

再后来,他们就在一起了,搬进了这间破旧的出租屋,一起打工还债,一起面对生活的苦难。

可命运总是不公,就在他们快要还清债务的时候,许念查出了心脏病。那一刻,

林默觉得天塌了。他拼命地干活,想多挣点钱,给她治病,可他挣的钱,对于手术费来说,

只是杯水车薪。凌晨的时候,许念的疼痛越来越剧烈,她忍不住咳了起来,咳得撕心裂肺,

嘴角溢出了一丝血丝。林默猛地从床上爬起来,冲到她身边,想扶她,却被她推开了。

“别碰我……让我死了算了。”她的声音带着绝望,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滴在冰冷的枕头上。

“不许说胡话!”林默的声音带着颤抖,“我会想办法的,一定会的!”许念看着他,

眼神里充满了疲惫和绝望。“林默,没用的。我们没钱,没权,没背景,没人能帮我们。

我不想再拖累你了,你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

”林默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他知道许念说的是实话,

可他不能放弃她。她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希望。“我不会放弃你的,

永远不会。”他的声音坚定,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助。许念没有再说话,只是闭上眼睛,

任由泪水滑落。她知道,林默的坚持,最终只会让两个人都更痛苦。可她也知道,

自己舍不得离开他。这个男人,虽然穷,虽然没本事,却给了她唯一的温暖。天快亮的时候,

许念终于睡着了,眉头却依旧紧紧皱着,像是在做什么噩梦。林默坐在床边,

看着她苍白的脸,一夜未眠。他知道,自己必须想办法弄到钱,哪怕是去偷,去抢,

他也要救许念。第二天一早,林默没有去工地,而是揣着那不到三百块钱,

去了市中心的医院。他想问问医生,许念的病,有没有什么便宜点的治疗方法,

哪怕只是能缓解疼痛也好。医院里人来人往,每个人都行色匆匆。林默穿着破旧的棉袄,

站在光洁的地板上,显得格格不入。他走到挂号处,小心翼翼地问:“请问,心内科的号,

多少钱?”“普通号五十,专家号一百五。”工作人员头也没抬地说。林默攥了攥手里的钱,

五十块,几乎是他一天的工资。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出五十块钱,递了过去。

“挂一个普通号。”等了两个多小时,终于轮到他了。医生是个中年男人,戴着眼镜,

看着林默递过去的病历本,眉头皱了起来。“你是病人的家属?”“嗯,我是她男朋友。

”林默点了点头。“病人的情况很不好,”医生推了推眼镜,语气严肃,

“心脏瓣膜严重受损,必须尽快手术,否则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手术费大概需要十万块,

后续还有康复费用。”十万块。林默的脑袋“嗡”的一声,像是被重锤击中。

他知道手术费很贵,却没想到会这么贵。十万块,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简直是一个天文数字。

“医生,有没有……有没有便宜点的方法?比如,吃点药缓解一下?”林默的声音带着恳求。

“药物只能暂时缓解疼痛,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医生摇了摇头,“而且,长期吃止痛药,

对身体也不好。我劝你,还是尽快想办法凑钱手术,否则,病人的时间不多了。

”林默走出医院,外面的阳光很刺眼,却照不进他心里的黑暗。他站在马路边,

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和行人,感觉自己像一个被世界抛弃的孤儿。

他不知道该去哪里凑这十万块钱,***他已经借过了,再也没人愿意借给他。亲戚朋友,

也早就被他借遍了,现在都躲着他走。他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路过一家珠宝店,

橱窗里摆放着耀眼的钻戒和项链。他突然想起,许念曾经说过,她这辈子最大的愿望,

就是能有一枚小小的戒指。可他连一枚最便宜的银戒指都给不了她。走到一个十字路口,

他看到一个乞讨的老人,跪在地上,面前放着一个破碗。老人的手冻得通红,不停地发抖。

林默看着他,突然觉得,自己和他一样可怜,一样无助。他掏出身上仅有的几十块钱,

放在了老人的碗里。老人抬起头,说了一声“谢谢”,声音沙哑。林默没有说话,

转身继续往前走。天黑的时候,林默才回到出租屋。许念已经醒了,正坐在床上,

眼神空洞地看着窗外。看到林默回来,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低下了头。“医生怎么说?

”许念的声音很轻。林默没有隐瞒,把医生的话告诉了她。许念听了,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随即又恢复了平静。“我就知道,是这样。”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释然,又带着一丝绝望。

“晚晚,你放心,我一定会凑到钱的。”林默走到床边,看着她的眼睛,语气坚定。

许念抬起头,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疲惫和无奈。“林默,别再折腾了。我们没钱,没本事,

认命吧。”“我不认命!”林默的声音提高了几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

”许念没有说话,只是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她知道,林默是爱她的,可爱情在现实面前,

是多么的苍白无力。那一晚,他们都没有说话,

屋子里只剩下彼此沉重的呼吸声和窗外呼啸的风声。林默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脑子里一片混乱。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不知道未来在哪里。接下来的日子,

林默更拼命了。他白天在工地上搬砖,晚上去夜市摆摊卖袜子,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

他的身体越来越差,脸色蜡黄,眼窝深陷,可他不敢停下来,他怕自己一停下来,

许念就真的没救了。许念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她已经不能下床了,每天只能躺在床上,

靠林默端水喂饭。她的呼吸越来越困难,稍微一动,就会咳得撕心裂肺。

她看着林默日渐消瘦的身影,心里充满了愧疚和绝望。她不止一次地想过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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