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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妇的锦绣医途

1还君明珠青州沈氏,百年望族。沈老夫人六十大寿这日,府中张灯结彩,宾客盈门。

长孙媳林晚正于小厨房内,亲手为老夫人炖制一碗血燕。氤氲热气熏得她额角沁出细汗,

身旁是堆积如山的寿礼,珠光宝气,却无一物入她眼。她只小心看顾着灶火,

仿佛手中是世间最紧要的事。丫鬟春桃急匆匆跑来,面带忧色:“少夫人,

二爷……二爷他回来了,还带了一位姑娘,说是、说是他的救命恩人,名唤云裳姑娘。

此刻正在前厅,当着所有宾客的面,要给那姑娘一个名分呢!”林晚执勺的手微微一滞,

随即恢复如常。她将炖好的血燕仔细倒入玉碗,声音平静无波:“知道了。”五年了。

自沈家二爷沈玦边疆遇险、传闻战死,至今已五年。她替他奉养祖母,操持二房产业,

从青丝等到鬓角微霜。如今他携美而归,要给她“名分”,

那她这个明媒正娶、苦守五年的妻子,又算什么?前厅喧闹如市。沈玦一身风尘,

却掩不住意气风发,他紧握着身旁白衣女子的手,

目光灼灼地望着堂上端坐的沈老夫人:“祖母,孙儿坠落悬崖,若非云裳舍命相救,

悉心照料,早已尸骨无存。她为孙儿耗尽家财,此恩此情,孙儿必当厚报!求祖母准她入府,

孙儿愿以贵妾之礼相待!”满座哗然。目光皆投向刚刚步入厅堂的林晚。她端着那碗血燕,

步履从容,行至老夫人面前,微微屈膝:“祖母,燕窝炖好了,您趁热用。”声音温婉,

不见半分波澜。沈玦看到她,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随即道:“林氏,你来得正好。

云裳于我有再生之恩,我欲纳她入府,你身为正室,当时刻谨记宽容之德。

”林晚缓缓直起身,目光第一次落在沈玦脸上,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夫君罹难,

妾身苦守五年,上奉祖母,下抚产业,自问未曾有失妇德。如今夫君平安归来,妾心甚慰。

”她顿了顿,声音依旧轻柔,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然,夫君既另有所慕,

恩情重于结发,妾亦不敢阻拦。”她抬手,缓缓解开发髻,

那根象征着沈家二少夫人身份的赤金点翠凤凰步摇,被她轻轻置于身旁的案几之上。

一头青丝如瀑垂落,衬得她脸色愈发苍白,却也更显出一种决绝的清傲。“自此,

”她一字一句,清晰无比,“还君明珠,两不相欠。愿夫君与云裳姑娘,琴瑟和鸣,

白头永偕。”说罢,她不再看任何人,转身便走。裙裾曳地,背影单薄却挺直,

穿过满堂惊愕的目光与窃窃私语,一步步走出了这富丽堂皇的沈家大宅。

沈玦望着她决绝的背影,心头莫名一刺,那声“林氏”卡在喉间,竟未能唤出。

他下意识觉得,有什么东西,似乎随着那根步摇的落下,彻底失去了。

---2冷茶断情半年后,京城。一座不起眼的雅致小院内,药香弥漫。

林晚正为一位气息奄奄的老者施针,她指尖稳定,目光专注。这半年,

她凭借幼时随隐世名医的外祖父学得的医术,在这京城悬壶济世,

竟也闯出了“女神医”的名头,虽清贫,却自在。忽而,院门被叩响。

门外站着一位身着宫中内侍服饰的中年人,态度恭敬:“可是林神医?咱家奉太后娘娘懿旨,

特来请神医入宫,为娘娘诊治旧疾。”数月后,太后凤体渐愈,心怀大悦,恰逢宫中盛宴,

特旨召林晚入宫领赏。盛宴之上,觥筹交错。林晚一身素雅宫装,**于末席,低眉顺目。

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踉跄着冲到她的席前,竟是沈玦!他面容憔悴,眼窝深陷,

早已不见当日风采。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竟不顾场合地抓住林晚的衣袖,

语无伦次:“晚儿!我错了!我知错了!那云裳……她、她卷走了我二房所有钱财,

与她真正的相好私奔了!她当初救我,本就是一场设计!祖母被我气得病倒,

家中产业一落千丈……晚儿,只有你能救沈家了!你看在往日情分上,跟我回去,好不好?

”他声音哽咽,带着绝望的乞求。满殿寂静,所有目光都聚焦于此。林晚静静地看着他,

看着这个她曾倾心爱慕、苦苦等待五年的男人,如今卑微地跪在自己面前。

心中曾有的惊涛骇浪,此刻已化作一片虚无。她缓缓地,一点点地,

将自己的衣袖从他手中抽出,动作轻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她端起面前那杯早已凉透的茶,目光掠过沈玦惨白的脸,平静开口,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宫殿中:“沈二公子,前尘往事,已如这杯冷茶。”她手腕微倾,

将杯中残茶,尽数泼洒于光可鉴人的金砖地面。“茶凉了,就再也暖不回来了。

”茶渍在光洁的金砖上洇开一团深色,如同沈玦骤然灰败的脸色。林晚泼出的不只是冷茶,

是五年等待,是数千个日夜的忧惧,是沈府高墙内所有咽下的苦涩。她看着跪在眼前的男人,

这个曾让她在无数寒夜里靠回忆一点点温暖自己的夫君,此刻只觉陌生。“沈二公子,

”她的声音没有半分波澜,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请自重。

”宫宴的寂静被这变故冻结,所有王公贵族、命妇女眷的目光都带着惊异、审视,

乃至隐秘的兴奋,钉在沈玦颤抖的脊背上,也落在林晚平静无波的眉宇间。

沈玦仿佛被那杯冷茶浇醒了,又仿佛坠入更深的冰窟。他猛地抬头,眼中布满血丝,

还想伸手去抓林晚的裙角:“晚儿!我知道你恨我!是我不辨是非,是我鬼迷心窍!

可沈家……祖母她年事已高,经不起……”“沈二公子。

”一个温和却不容置疑的声音插了进来。身着绯色官袍的陆文渊不知何时已来到林晚身侧,

他并未看地上的沈玦,只对着上首的皇帝与太后微微躬身:“陛下,太后娘娘,

臣与林家**乃故旧,见她受此滋扰,于心不忍。沈二公子状若癫狂,恐惊圣驾,

是否……”皇帝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早听闻过这位新科状元在寻人,

也隐约知道些沈家后宅的纠葛。他摆了摆手,立刻有两名内侍上前,一左一右,

客气却强硬地将失魂落魄的沈玦“扶”了起来,带离了宫殿。

喧嚣仿佛随着沈玦的离去而消散,但无数道探究的目光仍缠绕在林晚身上。太后轻轻颔首,

目光温和地看向林晚:“好孩子,委屈你了。哀家这身子骨多亏了你。今日既叫你受了惊扰,

哀家便再赐你一份恩典——你可有所求?”所有人心头都是一动。太后金口玉言,

这是何等殊荣!求财,求名,甚至为林晚求一个诰命,都在情理之中。林晚却再次敛衽行礼,

姿态从容如静水初平:“臣女多谢太后娘娘厚爱。昔日悬壶,只为解人疾苦,并非图报。

太后娘娘凤体安康,便是对臣女最大的赏赐。臣女别无他求,只愿继续行医,以此安身立命。

”她声音清越,回荡在寂静的大殿。不求荣华,不恋权位,只求一个凭本事立世的自由。

这份通透与风骨,让在场许多须眉都暗自汗颜。太后凝视她片刻,眼中欣赏之意更浓:“好,

好一个‘安身立命’。哀家准了!传旨,赐林氏女‘仁心妙手’匾额,京城之内,

允她开设医馆,任何人不得阻扰。”---3木簪情缘太后亲赐的匾额悬挂起来的当日,

“济世堂”前车水马龙。有真心求医的百姓,也有慕名而来的权贵,更不乏听闻宫宴风波,

前来一睹这位让沈家二爷当众出丑、又得太后青眼的女神医风采的好奇之人。

林晚一概置之度外。她依旧素衣布裙,坐在诊案之后,望闻问切,下笔开方,神情专注,

仿佛外界的纷扰都与她无关。只有偶尔在无人时,她会抬眼望向窗外自由的天空,

唇角泛起一丝极淡、却真实的笑意。这日午后,医馆稍闲。陆文渊来了,他未着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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