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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聿衡,你欠的该还了

1会议室冷气凛冽,仿佛能穿透骨髓。我无意识地轻叩桌面,那凉意如脉搏般跳动,

默默计数着无声的流逝。空气中交织着劣质香薰的甜腻与咖啡隐约的苦涩,吸入胸膛,

沉甸甸地压迫着心绪。导演在长桌另一端慷慨激昂,

PPT上的斑斓字幕如万花筒般令人眼花缭乱。

综艺的名字《甜蜜创造营》几个大字明晃晃地挂在投影幕布上,

这地方显得更像是个精心布置的糖果色牢笼。我是导师,但坐在这里,

感觉和当年被流放时差不多,都是被硬塞进来的角色。“……林晚老师,国际甜点大师,

就是我们这次的王牌导师!”导演的声音突然提高,带着一股兴奋劲儿。像被聚光灯照中,

会议室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全集中在我身上。有探究的,好奇的,还有几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我压下心里那点不舒服,站了起来。椅脚在地面上划过,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大家好,

我是林晚。”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这是五年职业经验磨出来的本能,

“主要负责甜品创意和工艺指导。”像念一份背熟的说明书。视线扫过全场,

掠过一张张或陌生或眼熟的脸,没有停留的必要。直到,我看到了尽头。长桌另一端的主位,

那个男人。沈聿衡。他像是从会议室阴影里直接切割出来的存在,一身剪裁冷硬的深色西装,

脸色苍白得如同久居幽暗,下颌线条紧绷,宛如弦月满张。那双眼睛,此刻正死死地盯着我,

瞳孔深处翻涌着惊涛骇浪,还有……一种被冒犯的、不容置疑的愤怒。而他身旁,

依偎着一个纤细的身影。苏柔。精心打理过的卷发垂在肩头,妆容精致得无可挑剔,

只是那张漂亮的脸蛋上,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嘴唇微微张开,

仿佛看到了什么不该出现在阳间的东西。她纤细的手指死死扣住沈聿衡藏于桌下的臂膀,

指节因用力而凸显苍白,犹如溺水之人紧握生命之绳。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空调的冷风依旧轻拂,导演的唇齿间言语不断,然而他们的世界已被惊骇吞噬,

唯余死寂一片。沈聿衡眼中的风暴越积越厚,

那是一种我完全无法理解的、带着强烈占有欲的怒火。他看着我,仿佛我不是林晚,

不是导师,而是他私自圈禁、却擅自挣脱牢笼的叛逃者。

苏柔的指甲几乎要嵌进沈聿衡昂贵西装的布料里,身体微微发抖,那份恐惧如此真切,

几乎要溢出她精心维持的柔弱外壳。会议室里其他人显然也嗅到了这诡异的僵持。

嗡嗡的低语声像蚊蚋般悄悄蔓延开,探究的目光在我们三人之间来回扫射,

气氛凝滞得如同灌了铅。我微微皱了皱眉。这反应,过了。我确信自己不认识他们,至少,

现在的“林晚”不认识。这种毫不掩饰的敌意和恐惧,不合逻辑,令人厌烦。

心底泛起一抹微不可察的烦躁,犹如水面轻触即散的细纹。我收回目光,

不再浪费任何情绪在他们身上,径直坐回冰冷的椅子里。椅背轻轻贴上后背,

给予一种空洞而脆弱的支撑。我的世界,仅限于甜品的精准配方与烤箱温度的微妙调控,

与这场突如其来、满载恶意的剧目毫无瓜葛。会议在一种极其古怪的氛围里艰难地往前推进。

沈聿衡和苏柔的存在,像两块巨大的、不断散发着寒气的冰,冻得整个空间都僵硬了。

导演的声音明显底气不足起来,其他人的发言也带着小心翼翼地试探。终于,熬到散会。

椅子腿摩擦地面的声音此起彼伏,人们低声交谈着,鱼贯而出。我收拾好桌上的资料,

只想立刻回到节目组安排的酒店房间,那里至少安静。刚走到门边,

一道身影带着迫人的寒气挡在了面前。沈聿衡。他站得很近,

那股冷冽的、带着雪松尾调的男香强势地压过来,

混合着他身上那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走廊的光线被他高大的身形切割,

阴影完全笼罩了我。“林晚。”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淬了冰的刀刃,每一个字都刮着耳膜,

“谁给你的胆子,没有我的命令,私自回国?”质问劈头盖脸砸下,

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主宰者般的倨傲。我停下脚步,抬起头,

视线平静地迎上他那双翻涌着惊怒的眼。这张脸确实英俊,轮廓深刻,

但此刻扭曲的怒意只让人感到不适。我甚至能清晰地看见他因愤怒而紧绷的咬肌线条,

如同雕刻般凸显。“命令?”我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声音里带着点疑惑,

“回国需要谁的命令?”语气听起来有点冷淡,像是在专业场合遇到胡搅蛮缠的人,

“这位先生,我们认识吗?”沈聿衡的眼睛突然瞪大了,好像被什么刺了一下。

他脸上那高傲的怒气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好像在看我脸上有没有装傻的痕迹,但我眼神很平静,甚至有点厌烦。“不认识?

”他几乎是用牙咬着这三个字,身体往前靠,压迫感更强,想把我逼退,“你装失忆?林晚,

五年了,你以为换个身份就能忘记过去?”他逼近我,那股强烈的气息几乎令我窒息,

我不由得皱眉,胃中泛起一阵不适。我不退让地直视他,声音不大,

但足够让附近的工作人员注意:“先生,请自重,保持距离。如果你再这样,

我会找节目组的安保或者报警。”“骚扰?”沈聿衡好像听到了很可笑的话,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忘了是谁让你离开这个国家的?”身份?

我是什么身份?是国际甜品协会最年轻的荣誉理事,是拿过三次“金糖匙”大奖的甜品大师,

是《甜蜜创造营》节目组请来的王牌导师。至于他说的那个身份……对不起,

一点印象都没有。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但那笑容空洞而虚假,

“我的身份是这档节目的导师。至于你说的其他事,对不起,我完全没有记忆,也不感兴趣。

”我侧身绕过他,“麻烦让一下,我还有工作。”没有再给他纠缠的机会,我直接走向电梯,

高跟鞋踩在光滑的大理石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每一步都伴随着身后愈发沉重的沉默。

电梯门开了,我走了进去,按了楼层。门关上的瞬间,我看到沈聿衡脸色铁青,

苏柔脸色苍白,满是恐惧。电梯下行,里面只有轻微的嗡嗡声。**在冰冷的金属墙上,

深吸一口气。下意识地摸了摸左手手腕内侧,那里有一道浅浅的疤。

一股空洞而冰冷的疲惫感如同冬日寒流,悄无声息地侵袭着我的全身。失忆像层雾,

隔绝了过去,也留下了一片让人心悸的虚无。沈聿衡眼中的恨意和占有,苏柔的恐惧,

都像块大石头压在这片荒原上,提醒着曾经发生过什么。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助理小莫发来的消息:“晚姐,明天第一期的流程发你邮箱了,选手资料也附上了,

有个叫苏柔的,是内推的,你注意一下?”苏柔?这个名字如同冰块落入静水,

我凝视着这两个字,心中泛起一丝波澜。内推?沈聿衡的手笔吧。电梯到了酒店楼层,

门开了,外面的灯光进来,驱散了电梯里的冷白。也好。舞台搭好了,演员们也准备好了,

那就……看看吧。2《甜蜜创造营》的录制棚像个巨大的、闪闪发光的蜂巢。

顶上的大灯照下刺眼的光,把中间的大操作台照得清清楚楚,不锈钢台面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空气里弥漫着新鲜奶油、烤面包和香精的甜味,几乎能闻到。

震耳欲聋的音乐和现场导演的指令声交织在一起,让人感觉特别兴奋和热闹。

我坐在导师席最外面的高脚椅上,位置特别好,能清楚地看到所有选手的操作台。

我无意识地把玩着手中的银色评分笔,那冰凉的金属触感带来一丝冷静。镜头不时扫过,

拍着导师们的表情。我保持着专业的专注,目光平静地扫过台下一张张或紧张,或兴奋,

或装得镇定的年轻脸。然后,我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苏柔。她站在她的操作台后面,

穿着节目组发的白色厨师服,虽然有点大,但还是很显她的纤细柔弱。

她的长发被编成松散的麻花辫,轻轻垂落在胸前,几缕碎发不经意间拂过脸颊,

为她平添了几分楚楚动人的韵味。她微微低着头,好像在专心准备材料,

但颤抖的手指和紧绷的肩膀暴露了她的紧张。她能感觉到我在看她,但不敢抬头,

仿佛我的目光很热。沈聿衡端坐于对面的VIP嘉宾席上,位置颇为显眼。

他身着铁灰色西装,脸色愈发显得冷峻,宛如一尊毫无温度的雕塑,令人难以接近。

他的目光几乎一直盯着我,锐利、阴沉,有一种审视猎物的压迫感,

穿过喧嚣的声音和晃动的人群,压过来。他的目光里的探究和怒气毫不掩饰,

好像要在我平静的外表上找出“伪装”的痕迹。我端起手边的杯子,喝了一口微凉的柠檬水,

借这个机会自然地把目光移开,看向操作台。沈聿衡和苏柔的回避都是背景噪声。此刻,

我的世界里只有即将开始的甜品**。“第一轮主题:怦然心动!

”现场导演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响起,“限时两小时!开始!”指令一下,就像发令枪响。

操作台立刻忙碌起来。搅拌器嗡嗡响,打蛋器撞击金属盆发出清脆的响声,

烤箱预热灯一个接一个亮起来,像红色的眼睛。空气里的甜味更浓了。我站起身,

拿起评分板,走下导师席,开始巡视。我脚步平稳,

目光锐利地扫过选手们的操作流程、材料配比、手法熟练度。偶尔停下来,

简短地指出问题:“糖浆温度太高,会变苦。”“蛋白打发过头,组织粗糙。

”声音通过领口的微型麦克风清晰地传遍全场,冷静、专业,不带多余情绪。

经过苏柔的操作台时,我脚步未停,但目光像探针一样,

立刻捕捉到了她台上的关键材料——几颗金***的芒果,散发着热带气息,

旁边是一罐芒果汁和一盒切好的芒果丁。芒果过敏?

记忆深处某个角落似乎被轻轻触动了一下,泛起一丝微弱的、带着警示意味的涟漪,

但随即被更清晰的职业判断覆盖。她的选题是“热带恋曲”。用芒果做主题水果,

思路本身不算错。但她的手法……生涩得让人皱眉。切芒果丁的刀工歪斜,大小不一,

芒果汁淋在蛋糕坯上的动作犹豫不决,导致淋面厚薄不均。她太紧张了,身体僵硬,

眼神慌乱地四处看,似乎在找依靠。我走到她台前一步之遥,停住。她猛地一颤,

手里盛着芒果汁的小勺“哐当”一声掉在不锈钢台面上,溅出几滴金***的汁液。

她宛如一只受惊的小鹿,猛然间抬头,眼中满是惊慌,脸色白得如同冬日初雪,

嘴唇颤抖不已,却只能发出细碎而无力的喘息,半个字也挤不出来。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恐和一种近乎绝望的哀求。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周围的嘈杂似乎被无形的屏障隔开。我能感觉到嘉宾席那道几乎要化为实质的冰冷视线,

牢牢钉在我背上。“芒果丁切得太碎,受热后容易化成泥,影响口感。

”我的声音通过麦克风响起,平静无波,纯粹就事论事,像在点评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淋面手法不稳,边缘厚薄差超过三毫米。注意操作台卫生。

”目光扫过她溅了果汁的台面,没有斥责,只有清晰地指正。言毕,我未待她有所反应,

亦未再顾及她那张惨白的脸庞和盈满泪光的双眸,径直迈向了下一个操作台。

职业素养要求我公正,而我的本能,让我无法对这个女人产生任何多余的怜悯。

那滴落的芒果汁,宛如一颗小巧而蕴含毒液的琥珀,映射出某些深邃莫测的阴暗。

时间在烤箱的嗡鸣和裱花袋的挤压声中流逝。作品陆续出炉,送入评委席。

精致的慕斯、华丽的翻糖、创意十足的分子料理……空气中甜腻的分子浓度达到了顶点。

苏柔的作品“热带恋曲”被端了上来。蛋糕做得像热带岛屿,用抹茶粉做“椰林”,

巧克力做“礁石”,想法还行,但做得……真是一言难尽。慕斯欠缺顺滑之感,

隐约可见微小气泡;芒果淋面色泽黯淡,

边缘凝固得略显不整;装饰用的巧克力“礁石”边缘粗糙不堪,甚至有轻微融化之态。

我拿起小银勺,切下一小块边缘。芒果的香气冲进鼻子。勺子送进嘴里。瞬间,

一股怪味在舌尖爆炸——这可不是技术问题。慕斯中混入一抹苦涩,

犹如廉价清洁剂留下的余韵,芒果淋面甜腻得几乎凝固,底层潜藏的腥味,如同暗流涌动,

令人作呕。胃突然一阵痉挛!强烈的恶心感像潮水般涌来,喉咙像被手掐住!

我强忍着没当场出丑,赶紧放下勺子,抓起旁边的清水猛灌了几口,冰水冲过食道,

才勉强压下那股反胃。这绝非技艺之失!是蓄意为之?还是某种隐晦的恶意暗示?

我看向苏柔。她站在选手区,双手绞在一起,指节发白,身体微微发抖。她不敢看我,

但目光死死盯着我面前的蛋糕,脸色苍白,眼神里满是恐惧,还有点……病态的期待。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恶心和身体深处的惊悸。拿起评分板,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全场,

冷静得近乎残酷:“苏柔选手,‘热带恋曲’。”我的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

像一把薄而利的冰刃,“想法还行,但做得差。慕斯有气泡,组织粗糙,口感像廉价货。

芒果淋面太甜,掩盖了芒果的清新,凝固得也不好看。”我顿了顿,

目光锐利地扫过她苍白的脸,“最为棘手的是整体风味的失调。

一股莫名的苦涩侵蚀了热带水果的甘甜,而那挥之不去的腥味,更是令人难以接受。

这不仅是技术问题,更是对食材理解和搭配的根本性失误。”每说一句,

苏柔的身体就晃一下,像是被重锤击中。泪水如堤坝崩溃,大颗滚落,

沿着她精心装扮的脸颊滑落,留下一道道狼狈的泪痕。她咬着下唇,发出压抑的呜咽。

“基于以上,创意分3,技术分2,完成度分1,总分6分。”我写下最后一句,

数字清晰地写在评分板上,鲜红刺眼。这是开赛以来的最低分,

几乎等于宣判了她在第一轮的淘汰。录制棚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背景音乐似乎都调低了音量。

所有的镜头和目光都凝聚在苏柔崩溃的泪水和我那张看似平静却暗藏波澜的脸庞上。

嘉宾席上,一道身影猛地站起来!沈聿衡脸色铁青,下颌线绷得像要断裂。他眼中怒火燃烧,

死死盯着我,眼神像淬毒的冰锥,要将我钉穿。他紧抿着嘴唇,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仿佛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随时准备冲破束缚,揭露我那张‘平静’面具下的真实面容。

然而,就在他几乎失控的时候,现场导演眼疾手快地示意摄像,

特写镜头推到苏柔梨花带雨的脸上。全场观众和工作人员的同情心瞬间被点燃,

窃窃私语声像潮水般蔓延。“天啊,哭得好惨……”“林老师是不是太严厉了?”“对啊,

新人嘛,紧张难免……”“沈总好像很生气……”这些议论像糖浆,

暂时困住了沈聿衡的怒火。他狠狠地剜了我一眼,眼神里除了愤怒,

还有一丝被当众冒犯的屈辱。他最终没冲过来,而是重重地坐回座位,

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气。我平静地放下评分笔,无视周围的一切,

目光转向下一位选手的作品。胃中芒果引起的隐痛依旧缠绵,

手腕内侧的旧疤仿佛在地表下默默燃烧。3节目组安排的酒店式公寓在城市的滨江新区,

是顶楼,风景特别好。落地窗前能看到蜿蜒的江水和两岸的灯火,

像一条镶满钻石的黑丝绒带子。室内是简约的现代风格,线条干净,颜色主要是米白和浅灰,

有点空旷和冷清。空气中飘散着新家具与清洁剂交织的气息,空旷感油然而生。

我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原木地板上,走到落地窗前。城市的灯光照在玻璃上,也映出我的影子。

疲惫感像潮水一样涌上来,淹没了全身。

苏柔那杯奇怪的芒果慕斯、沈聿衡那让人窒息的目光……所有**与情绪沉淀为沉重的空虚,

沉甸甸地压在心头。失忆后的那片荒原,在寂静中显得格外空旷和寒冷。

沈聿衡的恨、苏柔的怕,像两座沉重的墓碑,立在那片荒原深处,

无声地告诉人们那里埋藏了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而我,像一个被放逐的幽灵,

徘徊在墓碑外,一无所知,却被迫承受着来自地底的寒意。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是助理小莫发来的加密文件,标题是《初步调查摘要》。我打开看了看。“……沈聿衡,

沈氏集团的实际掌权人,五年前正式接管,手段强硬……苏柔,苏家的独女,

五年前因身体原因(对外宣称严重哮喘)出国疗养,

最近回国……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出境入境管理法》的相关规定,

若个人有未了结的民事案件,人民法院可决定不准出境。您名下没有国内房产记录,

五年前的出入境记录显示为单次出境,目的地法国,状态显示为‘限制入境’,

这可能是因为您当时有未了结的民事案件。根据目前查到的信息,

这个限制令似乎不是通过正式司法程序下达的,更像是……私人性质的行政干预,效力存疑,

正在进一步核实……”限制入境?私人干预?我的手指在冰凉的手机屏幕上停住了。所以,

沈聿衡说的“流放”,所谓的“没有命令不准回国”,不只是他狂妄的话,

而是他真的对一个活生生的人进行了囚禁?一股冰冷的怒意悄然升起,它源自此刻的顿悟,

而非往昔的记忆,如同一条隐匿的毒蛇,悄无声息地沿脊椎蜿蜒而上。窗外,

江对岸一片灯火通明的别墅区,其中一栋位置很好,造型独特,即使隔着宽阔的江面,

也能感受到它的气派。一个模糊的印象闪过脑海——那似乎,曾是“我”住过的地方?

属于那个被流放前的“林晚”?就在这时,门禁可视对讲系统的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发出低低的蜂鸣。屏幕上,是楼下车库入口的实时画面。一辆线条冷硬的黑色库里南,

像暗夜中的巨兽,堵在自动抬杆前。司机似乎在和保安交涉,态度很强硬。

后座的车窗降了一半。即使隔着屏幕和夜色,那双眼睛犹如深渊,

熟悉的阴鸷与掌控一切的冰冷交织其中,透射出令人窒息的寒意——是沈聿衡无疑。

他来得迅速而精准,犹如鲨鱼嗅到血腥,不容分说。我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屏幕。

保安显然认出了车主,又或者是那车牌代表的权势太吓人,犹豫了几番后,

抬杆最终还是缓缓升了起来。黑色的巨兽无声地滑入地下车库,消失在画面里。蜂鸣声停止,

屏幕暗了下去。公寓里恢复了死寂,只有窗外遥远的城市喧嚣像背景噪声。几分钟后,

敲门声沉闷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绝对力量,犹如重锤直击鼓面,

猛然间震撼着厚重的防盗门。“咚!咚!咚!

”每一下都带着不容置疑的蛮横和压抑到极点的怒火,震得门板嗡嗡作响,

在空旷的客厅里激起令人心悸的回音。我走到门后,没有立刻开门。透过冰冷的猫眼望出去。

门外走廊的顶灯光线有些惨白,清晰地勾勒出沈聿衡的身影。他脱掉了西装外套,

只穿着挺括的白色衬衫,领口扯开了两颗扣子,露出紧绷的颈项线条。他站得离门很近,

几乎堵死了整个门框。那张英俊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山雨欲来的阴沉,

下颌线绷得像刀锋。眼底是深不见底的墨色,翻滚着骇人的风暴,

仿佛下一秒那风暴般的愤怒就将冲破门扉,将这扇门及其背后的一切吞噬殆尽。

他身上的那股压迫感,带着雪松和怒火的戾气,即使隔着厚重的门板,也清晰地传过来。

敲门声停了。死一般的寂静在门外蔓延,只有他压抑的、沉重的呼吸声隐约可闻。几秒后,

一个冰冷彻骨的声音,穿透门板,清晰地传了进来,每一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地上:“开门,

林晚。我知道你在里面。”那声音带着外面的冷气和一股火药味,像把钝刀子扎进心里。

我收回盯着门缝的视线,背贴着门板,没发出声,转身往客厅中间的沙发走。

手机在手指上亮了,我飞快地输入三个数字——1、1、0,

然后毫不犹豫地按了绿色的通话键。听筒里传来一阵等待声,在安静的客厅里特别明显。

这时,门外传来更猛烈的砸门声,像是整个身体在撞。“砰!砰!砰!”不再是拳头,

而是整个身体在撞。门板震得厉害,发出痛苦的**,周围的灰尘也跟着掉。

沈聿衡压着火的吼声传进来:“林晚!别装死!开门!你以为躲在这儿就安全了?

这是我的地方!你非法闯入,信不信我让人把你扔出去?”非法闯入?我的地方?

这感觉太荒谬了。我端坐于沙发上,双腿优雅地交叠,外表看似轻松,

实则紧握手机的手指泄露了我的紧张。电话那头,一个冷静的女声传来:“您好,

这里是110报警中心……”“你好。”我平静地回答,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我要报警。

有人正在暴力破坏我的门锁,意图非法闯入,威胁我的人身安全。

”门外的声音突然停了一下,然后更猛地砸起来。“你说什么?!报警?!林晚!你疯了吗?

!”沈聿衡的声音因为愤怒变得扭曲,“这是沈氏的产业!你住的地方!你的一切!

都是我的!你有什么资格报警?”“地址是滨江壹号A栋顶层复式。”我无视他的吼叫,

清楚地报出地址,“对方声称是沈聿衡,沈氏集团负责人。他情绪很激动,有暴力倾向,

请尽快出警。”“好的,我们已记录,请保持通信畅通,确保自身安全,***会尽快赶到。

”接线员的声音还是那么平稳。“谢谢。”我挂了电话。几乎在同一秒,门外传来一声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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