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言的微信在午夜十二点准时弹出,一张照片,没有配任何文字。照片里,我老公程易的手,
正和我闺蜜白月的手紧紧交握,背景是凌乱的酒店床单。那只戴着我送的纪念款腕表的手,
此刻正用我从未见过的力度,呵护着另一个女人。在我心口发疯一样绞痛时,
贺言的第二条信息来了:“他们项目成功,在庆功。我们的‘项目’,是不是也该开香槟了?
”我盯着贺言的头像——那个我叫了五年“哥”的男人,扯出一个冰冷的笑,
回了一个字:“好。”01手机屏幕的光,在我脸上投下惨白一片。照片的像素很高,
清晰到我能看见程易手背上那道浅浅的疤,是我刚学会做饭时,不小心烫伤他留下的。
当时他笑着说,这是我的专属印记。现在,这个印记,正和白月无名指上那颗硕大的钻戒,
构成一幅刺眼的画面。我和程易,贺言和白月,我们是大学就在一起的死党,
毕业后顺理成章地结了婚,住在同一个小区,几乎形影不离。
程易和白月在同一家建筑设计院,最近联手拿下一个大项目,忙得脚不沾地,
连轴转的出差是家常便饭。我从没怀疑过什么。直到两个小时前,程易给我发微信,
说今晚庆功宴,会晚点回来,让我先睡。而现在,贺言这张照片,像一记响亮的耳光,
扇得我耳鸣。我没哭,甚至没有发抖。只是觉得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了,呼吸困难。
我划开通讯录,找到程易的名字,拨了过去。响了很久,他才接起,背景音有些嘈杂。
“筝筝?怎么还没睡?”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带着一丝酒后的沙哑。“你在哪?
”我问,声音平静得像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在……在跟客户吃饭呢,刚结束,
准备回酒店了。”他顿了顿,似乎在分辨我的情绪,“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我轻笑一声,“就是想问问你,白月在你旁边吗?贺言找她有急事,
电话打不通。”我这句话,是淬了毒的钩子。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五秒。这五秒,
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把我们之间最后那点情分,也消磨得一干二净。
“她……她跟同事们在一起,我去找找她。”程易的声音明显有些慌乱。“不用了,
”我打断他,“我就是随口一问。你早点休息,别太累。”挂掉电话,
我把那张照片保存下来,然后将贺言的微信聊天背景,换成了这张照片。做完这一切,
我才给他回了那条信息。“我们的‘项目’,是不是也该开香槟了?”“好。”几乎是瞬间,
贺言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乔筝,你还好吗?”他的声音很低,很沉,像大提琴的尾音。
“我很好,”我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小区花园的路灯,“前所未有的好。贺言,你什么打算?
”他那边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下定某种决心。“我订了‘夜色’的卡座。如果你想,
我们现在就去给他们‘庆功’。”“夜色”是我们四个人以前最喜欢去的清吧。
我抓起沙发上的车钥匙,没有丝毫犹豫。“地址发我。”有些事,一旦有了裂痕,
就再也回不去了。与其在原地看着它破碎,不如亲手把它砸个稀巴烂。02“夜色”清吧里,
灯光昏暗,音乐慵懒。我一眼就看到了角落卡座里的贺言。
他和我印象里那个温和儒雅的男人没什么两样,穿着简单的白衬衫,
袖口一丝不苟地挽到小臂,露出的手腕线条很漂亮。只是此刻,
他周身都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寒气。看到我,他站起身,替我拉开椅子。
桌上已经摆了一瓶开了封的威士忌和两个杯子。“什么时候发现的?”我坐下,开门见山。
贺言拿起酒瓶,给我和他都倒了半杯,冰块在杯中发出清脆的响声。他没有看我,
目光落在琥珀色的酒液里。“半年前。”我的心猛地一沉。“他们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
”贺言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白月开始频繁地加班,手机换了密码,对我越来越不耐烦。
程易呢?他会借口送喝醉的白月回家,会在我们四人聚会时,下意识地给她递她爱吃的菜。
”这些细节,像一根根针,扎进我的脑子。原来不是没有预兆,
只是我被所谓的“友情”和“爱情”蒙蔽了双眼。贺言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
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冷静又危险,“我查了他们的开房记录,就在我们小区对面的那家酒店。
够讽刺吧?一个在楼上等,一个在对面睡。”我端起酒杯,一口气喝掉了半杯。
辛辣的液体灼烧着我的喉咙,却压不住心里的那股恶心。“所以,你今晚叫我来,
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些?”我看着他。“不,”贺言抬起眼,他的眼神很深,
像藏着漩涡的古井,“我是来和你结盟的。”“结盟?”“乔筝,
我们都不是会哭哭啼啼的怨妇怨夫。他们不是喜欢玩**吗?我们就陪他们玩得更大一点。
”他把手机推到我面前,屏幕上是他和白月的婚纱照,照片上的白月笑得一脸幸福。
他当着我的面,慢条斯理地,将那张照片设置成了手机壁纸。我瞬间懂了他的意思。
他这是在告诉我,他能忍,能装。“你想怎么做?”我问。“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贺言看着我,一字一句,“他们不是觉得在眼皮子底下偷情很**吗?我们就让他们看看,
什么叫真正的**。”他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带着一种成竹在胸的节奏感,
“从现在开始,我是你最亲密的‘男闺蜜’,你是我最贴心的‘好妹妹’。我们,
要比他们更亲密,更坦荡。”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第一次发现他温和的外表下,
藏着如此锋利的内核。这很对我的胃口。“成交。”我端起酒杯,
和他剩下的半杯酒碰了一下。清脆的玻璃碰撞声,像是一场复仇游戏的开场哨。
03第二天是周末,阳光明媚。我和程易的微信还停留在昨晚那几句不痛不痒的对话上。
他没回来,只说项目出了点小问题,要在那边多待一天。我信他个鬼。上午十点,
我接到了贺言的电话。“下楼,带你去个地方。”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我换了身衣服,
没化妆,素面朝天地就下去了。贺言的车就停在楼下,一辆黑色的辉腾,低调得像他的人。
我拉开车门坐进去,他递给我一杯还冒着热气的拿铁。“你喜欢的,三分糖。”我愣了一下,
才想起来,有次我们四个人一起喝下午茶,我随口说过一句。没想到他竟然记得。“去哪?
”我问。“一个画展。”贺言发动车子,“我知道你最近在为毕业设计找灵感。
”我确实是美术学院即将毕业的研究生,最近为了毕业设计,头发都快愁白了。程易知道,
白月也知道。他们嘴上说着支持,却从没真正关心过我的焦虑。程易只会说“别急,
慢慢来”,白月则会说“哎呀,你们搞艺术的就是想太多”。只有贺言,
这个平时话不多的男人,记住了我的专业,我的烦恼。车子一路开到市美术馆,
这里正在举办一个先锋艺术家的个人展。我们并肩走进展厅,
贺言没有像程易那样对我画里的东西指手画脚,也没有像个门外汉一样问东问西。
他只是安静地陪着我,在我驻足某幅画前时,他会从专业的角度,
说出他对光影和构图的理解。我惊讶地发现,他对艺术的见解,
竟然比我这个专业学生还要深刻。“你怎么懂这么多?”“我母亲是搞雕塑的,
”他淡淡地说,“耳濡目染。”我们逛了整整一个上午,出来的时候,
我感觉脑袋里充满了新的想法。“谢谢你,”我真心实意地说,“帮大忙了。”“不用,
”贺言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我看不懂的情绪,“我只是觉得,你的才华,
不该被埋没在柴米油盐里。”这句话,像一颗石子,在我心里激起了千层浪。
和程易在一起这么多年,他夸我漂亮,夸我贤惠,却从未夸过我的才华。就在这时,
我的手机响了,是白月打来的视频电话。我看了贺言一眼,他点了点头。我接起视频,
屏幕里出现了白月那张化着精致妆容的脸,她身后是酒店的背景。“筝筝,在干嘛呢?
”她笑得一脸亲昵。“没干嘛,出来逛逛。”我把镜头随意地晃了晃,
然后“不经意”地扫过旁边的贺言。“咦?贺言哥怎么跟你在一起?
”白月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贺言很自然地凑过来,对着镜头笑了笑,“我陪乔筝看个画展,
给她找找灵感。你跟程易什么时候回来?我们晚上一起吃饭。”他的语气,
坦荡得仿佛我们才是天经地义的一对。我清楚地看到,视频那头,白月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挂掉电话前,我甚至还听到了程易在那边压低声音问:“贺言怎么会和乔筝在一起?
”我知道,我们的第一颗棋子,落下去了。04晚上七点,
我和贺言坐在我们常去的那家私房菜馆的包间里,桌上摆满了他们俩爱吃的菜。
程易和白月是踩着点到的,两人脸上都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疲惫和探究。
“你们俩怎么凑到一起去了?”程易一坐下,就状似不经意地问,他一边说,
一边习惯性地想把外套搭在旁边的椅子上。我先他一步,把我的包放在了那张椅子上。
程易的手僵在半空,有些尴尬。“我毕业设计没灵感,贺言哥正好知道有个画展,
就带我去了。”我拿起公筷,给贺言夹了一块他喜欢的糖醋里脊,笑得云淡风轻,“怎么?
只许你和我们家月月一起为项目奋斗,就不许我和贺言哥有点***友谊啊?
”“我们家月月”这几个字,我咬得特别重。白月的脸色白了白,勉强笑道:“当然可以,
我们筝筝的毕业设计最重要了。”贺言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把我夹给他的那块糖醋里脊吃了,
然后给我盛了一碗汤,放在手边,动作自然得像是演练了千百遍。“你的胃不好,
先喝点汤垫垫。”这一幕,让程易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他以前也记得我的胃不好,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只会说“那你自己注意点”。一顿饭,吃得暗流涌动。
程易和白月不停地用眼神交流,而我和贺言,则专注于“秀恩爱”。我给他剥虾,
他给我剔鱼刺。我们聊着画展上的见闻,聊着某个艺术家的八卦,默契得插不进第三个人。
程易终于忍不住了,他放下筷子,看着我:“乔筝,你以前不是最讨厌吃鱼的吗?”“是吗?
”我故作惊讶地挑了挑眉,“可能是贺言哥剔的鱼刺比较干净吧,一点腥味都没有。
”白月在桌子底下踢了程易一脚,示意他别说了。饭局在一种诡异的沉默中结束。
回家的路上,程易一直黑着脸开车。“你跟贺言,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他还是问出了口。“就今天啊,”**在椅背上,看着窗外的夜景,
“我觉得贺言哥人挺好的,博学又体贴,跟他待在一起很舒服。”“舒服?”程易嗤笑一声,
方向盘打得有点急,“乔筝,他是有妇之夫。”听到这句话,我差点笑出声。贼喊捉贼,
真是年度最好笑的笑话。我转过头,定定地看着他,“程易,你也是有妇之夫。
那你跟白月在外面出差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老婆还在家等你?
”车厢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程易的侧脸紧绷着,一言不发。我知道,
我们之间那层薄如蝉翼的窗户纸,就快要被捅破了。而我,无比期待那一刻的到来。
05接下来的半个月,我和贺言的“约会”越来越频繁。我们一起去图书馆查资料,
一起去郊外采风,甚至一起去健身房。我们的身影,遍布了这个城市的各个角落。
我把我们的“日常”都发在了朋友圈里,有时候是两杯咖啡,有时候是两双并排的运动鞋,
有时候是他专注看书的侧影。我不屏蔽任何人。程易和白月从一开始的旁敲侧击,
到后来的直接质问,再到现在的沉默。我知道,他们的阵脚,已经乱了。这天,
我正在画室里赶我的毕业设计,贺言提着下午茶来了。
他把一盒精致的马卡龙和两杯果茶放在桌上,然后走到我的画架前。
我的毕业设计是一组名为《面具》的系列油画,画的是都市里形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