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柔,别怕,这次我一定救你!”赵沐挡在我身前,替我挨了刺客那致命一击,
眼中是我从未见过的深情与悔痛。他不知道,就在他握住我手腕的那一刻,
我已经将他前世剖开我肚腹的记忆,篡改成了一场他为救我而牺牲自己的悲壮深情。
你的火葬场,不是求而不得,而是你所珍视的“悔过”与“深情”,从头到尾,
都是我亲手为你编织的、最恶毒的谎言。1“阿柔,别怕,这次我一定救你!”赵沐嘶吼着,
像一头失控的猛兽,撞开我身前的侍卫,用他的血肉之躯,迎上了刺客那淬了毒的剑锋。
噗嗤一声,利刃入肉。鲜血喷涌而出,溅在我素白的裙摆上,宛如雪地里盛开的红梅,
凄厉又刺眼。他高大的身躯晃了晃,最终重重地倒向我。我下意识地接住他,
温热的血瞬间浸透了我的衣衫。他倒在我怀里,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
没有了前世的冷漠与残忍,只剩下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几乎要将他溺毙的深情与悔痛。
“阿柔……上辈子……是我没护好你……”他气若游丝,手却死死地攥着我的手腕,
仿佛那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周围是侍卫与刺客搏杀的兵戈之声,是女眷们惊恐的尖叫,
是皇上怒不可遏的咆哮。可我的世界里,一片死寂。我低头看着他,
眼中蓄满了恰到好处的惊恐与泪水,内心却是一片冰封的荒原。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不知道,就在他奋不顾身扑过来,握住我手腕的那一刻。
一股无形的力量顺着我们相触的肌肤,涌入他的脑海。我看见了。
我看见了他脑中那段属于我们的“前世”。那段他亲手剖开我的肚腹,
取出我们七个月大的孩儿,只为给他的心上人胡媚儿做药引的血腥记忆。
那段他砍断我的手脚,将我扔进万蚁坑,任由我被啃噬成一具白骨的残酷过往。那段记忆,
像一幅被泼上浓墨的画,正在被一股更强大的力量,疯狂地涂抹、篡改、覆盖。血腥的产房,
变成了冲天的火海。他冰冷的命令,变成了绝望的嘶吼。剖腹取子的尖刀,
变成了一根砸落的、燃烧的房梁。他不是刽子手,他成了英雄。一个为了救我和孩子,
冲入火场,却最终无力回天,抱着我们烧焦的尸体痛哭失声的、悲壮的英雄。你的罪孽,
我帮你洗清。你的残忍,我帮你粉饰。你的火葬场,不是求而不得,
而是你所珍视的“悔过”与“深情”,从头到尾,都是我亲手为你编织的、最恶毒的谎言。
“殿下!殿下您撑住!”我哭喊着,声音凄切,足以让闻者伤心。“阿柔,
别哭……”赵沐的意识已经开始涣散,却依旧努力地对我扯出一个安抚的笑,
“能……能再护你一次,我死而无憾……”“不!我不准你死!”我抱着他,哭得肝肠寸断。
他终于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昏死过去。太医们蜂拥而上,场面乱作一团。
我被侍女扶到一旁,跪坐在地上,依旧在瑟瑟发抖,
扮演着一个被吓坏的、又为爱人担忧的无辜少女。不远处的角落里,胡媚儿一张美艳的脸,
嫉妒得几乎扭曲。她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的怨毒,像是要将我生吞活剥。她想不通。
明明一切都按计划进行,这场刺杀,本该是我柳柔的死局,
是她和赵沐扫清障碍、双宿双飞的开始。可为什么,重生的赵沐,会像疯了一样去救我?
她更不会想到,这场刺杀,我早已在上一世经历过。我没有躲,甚至在刺客的剑锋逼近时,
故意露出了一丝破绽。我在赌。赌赵沐的重生,带着愧疚。我赌赢了。龙椅之上,
皇帝看着这出“英雄救美”的戏码,龙心大悦。他看向我的父亲,镇国大将军柳威,
朗声笑道:“柳爱卿,你养了个好女儿啊!三皇子为她奋不顾身,此等情谊,感天动地。
朕看,他们二人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父亲立刻跪下谢恩。我隔着纷乱的人群,
与二皇子赵宇昭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他依旧是那副温润如玉、与世无争的模样,
但眼神深处,却有一丝不易察જગ的探究。他是我复仇计划里,最重要的一颗棋子。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三皇子赵沐,为救将军府嫡女柳柔身受重伤,其情可嘉,特赐婚二人,
择日完婚。赵沐在众人眼中,成了为爱奋不顾身的英雄。而我,是他用性命守护的珍宝。
我的第一步计划,完美达成。2赵沐的伤,养了足足一个月。这一个月里,
三皇子府门庭若市,前来探望的王公大臣络绎不绝。每个人都在称颂三皇子的深情与英勇,
而我作为这桩美谈的女主角,自然也被推上了风口浪尖。我每日都去皇子府侍疾,端茶送药,
无微不至。我坐在他的床边,为他轻声念着诗文,看他沉睡的侧脸,心中没有半分波澜。
他时常在噩梦中惊醒,浑身冷汗,死死地抓住我的手,像是抓住救命的浮木。“阿柔!阿柔!
”他惊恐地叫着我的名字,眼中满是血丝。“殿下,我在。”我柔声安抚他,
用温热的帕子擦去他额角的汗水。“我梦到……我又梦到那场大火了……”他抱着头,
痛苦地呜咽,“火好大,我怎么都找不到你和孩子……阿柔,对不起,上辈子是我没用,
是我没能救你们……”他哭了,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子,像个孩子一样,
在我面前哭得泣不成声。他在为我为他编织的那个“前世”而忏悔。每一次看到他这样,
我的心就愈发坚硬如铁。我扮演着一个被他的深情与悔恨打动的无辜少女,眼中***泪,
轻轻地回抱住他:“殿下,那只是梦,都过去了。这一世,我们都好好的,不是吗?”“是,
是……”他将我紧紧拥入怀中,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我揉进他的骨血里,“这一世,
我绝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阿柔,相信我。”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会把我囚禁在你用谎言和“深情”打造的囚笼里,然后,我会亲手点燃这座囚笼,
让你尝尝我前世的滋味。赵沐对我,几乎到了百依百顺、言听计从的地步。
西域进贡的雪狐裘,他看都不看,就让人整匹送到了将军府。东海运来的夜明珠,
他亲自挑了最大最亮的一颗,送到我的妆台。他似乎想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捧到我面前,
来弥补他“记忆中”的亏欠。而我,照单全收。我享受着他的补偿,
在整个京城的贵女们艳羡又嫉妒的目光中,与他出双入对。与此同时,
我与二皇子赵宇昭的联系,也从未中断。我利用赵沐对我的信任,
将他书房里一些看似不起眼,实则关乎朝堂动向的文书,悄悄誊抄下来,通过我忠心的侍女,
传递给赵宇昭。赵宇昭沉稳可靠,野心深藏。前世,他便是那个笑到最后的人。这一世,
我选择与他结盟,助他提前登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他要江山,我要复仇,我们一拍即合。
而胡媚儿,那个前世害死我的始作俑者,此刻正被嫉妒的火焰焚烧得日夜难安。她不甘心。
她不甘心自己多年的筹谋,竟然会因为一场意外的刺杀,而功亏一篑。她更不甘心,
赵沐的目光,再也不曾为她停留片刻。终于,她忍不住了。那是一个午后,
赵沐邀我在皇子府的花园里赏菊。胡媚儿不请自来,带来了一只通体雪白的波斯猫。
“泽哥哥,你看,这只猫儿多可爱,像不像你以前最喜欢的那只‘雪团’?
”她笑意盈盈地将猫抱到赵沐面前,意有所指。赵沐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前世,
他确实养过一只叫“雪团”的猫,那是胡媚儿送给他的,他爱若珍宝。
可在我为他重塑的记忆里,他根本不记得这只猫。“我不喜欢猫。”赵沐的声音冷得像冰。
胡媚儿的笑容僵在脸上。就在这时,那只猫突然发了狂,尖叫着朝我扑了过来,
锋利的爪子直直地抓向我的脸。我惊呼一声,下意识地后退。赵沐的反应比我还快,
他一把将我护在身后,一脚踹开了那只猫。“阿柔,你没事吧?
”他紧张地检查着我的脸和手。“我没事,殿下。”我惊魂未定地摇摇头。
那只猫被踹翻在地,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胡媚儿脸色煞白,尖叫着扑过去抱起猫,
回头怒视着我:“柳柔!你对我的猫做了什么!”“我什么也没做。
”我委屈地躲在赵沐身后,眼眶泛红。“就是你!一定是你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胡媚儿不管不顾地指着我,“泽哥哥,你不要被她骗了!她根本就不是你看到的这样!
”“够了!”赵沐的怒吼,让整个花园都安静了下来。他看着胡媚儿,
眼中是我从未见过的厌恶与冰冷。“胡媚儿!你怎能如此伤害阿柔?
你忘了上辈子她是怎么死的吗!”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在了胡媚儿的头顶。她呆住了,
满脸的不可置信。上辈子?上辈子柳柔是怎么死的,赵沐不是最清楚吗?可他现在,
竟然用这件事来指责她?胡芸芸的世界观,在这一刻,开始剧烈地动摇、崩塌。
“泽哥哥……你……你说什么?”她颤抖着问。“我说,从今往后,
我不希望再在皇子府里看到你。”赵沐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来人,送胡**回府。
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她再踏入皇子府半步!”胡媚儿被侍卫强行“请”了出去,
她看我的眼神,像是淬了毒的刀。**在赵沐的怀里,唇角,
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冰冷的笑意。赵沐将胡媚儿禁足,并当着所有下人的面,向我许诺,
此生绝不纳妾,王府后院,只尊我一人。他越是深情,我便越是期待。
期待他得知真相的那一刻,那张深情的脸,会扭曲成怎样可笑的模样。3京城的冬日,
来得又早又冷。我与赵沐的大婚,就定在初雪那日。镇国将军府嫁女,三皇子娶妃,
这是整个京城最盛大的一场婚事。十里红妆,从将军府一直铺到了皇子府门口,
引来无数百姓围观。我穿着繁复的嫁衣,端坐在喜床上,听着外面传来的喧闹声,
心中一片平静。红盖头下的世界,是一片血色的朦胧。就像我的人生。赵沐喝得酩酊大醉,
被下人扶进新房。他挥退了所有人,踉跄着走到我面前,轻轻挑开了我的盖头。烛光下,
他的眼睛亮得惊人,里面盛满了浓得化不开的爱意和失而复得的狂喜。“阿柔……我终于,
又娶到你了。”他喃喃自语,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他俯身,想要吻我。我没有躲,
只是在他靠近的瞬间,抬手抚上了他的脸。“殿下,”我的声音很轻,带着新嫁娘的娇羞,
“今夜,我想为您跳一支舞。”他愣住了,随即眼中迸发出巨大的惊喜:“好,好!
”我褪去繁重的嫁衣,只着一身单薄的红纱舞衣,在烛光下,为他翩翩起舞。那是我前世,
在他面前跳的最后一支舞。舞毕,他将我打入冷宫,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