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槐傻傻愣在门口,大脑有短暂的空白。
	不是她想的那样,对吧?
	可屋内断断续续传来的声音,却一声又一声冲击着她的心扉。
	直至清晨,天边亮起一抹朝霞。
	屋内的奢靡声音,终是消停。
	宴槐站在长廊拐角处,看着江诏漓从屋内走出。
	没一会儿,江月柔也整理着衣裳一步一生莲地走了出来。
	宴槐脸上的血色褪尽。
	她等了一整宿,直到这一刻才逼迫自己不得不信。
	江月柔瞧见了宴槐,笑盈盈地朝她走过来。
	“你怎么回来了?”
	宴槐看着她,一言难尽:“你昨夜……在此留宿。”
	江月柔勾唇一笑:“我已经搬进了哥哥的院子,以后他身边,便只有我一人。”
	宴槐蜷紧了手指:“你疯了吗,你们是兄妹!”
	闻言,江月柔掩嘴一笑。
	“你以为我叫他一声哥哥,我们就是兄妹?”
	话音落下,宴槐错愕不止。
	江月柔走近她身边,红唇轻启:“我们毫无血缘关系,不过是同姓发小罢了。”
	说完,她便摇曳身姿悠哉离开。
	江月柔的话如同重石落入水面,在宴槐心里掀起一阵涟漪。
	原来如此!
	江诏漓对她的偏爱和独宠,在此刻都得到了最合理的解释。
	宴槐缓缓捏紧了拳,浑身血液冻结一般冷透。
	她朝江诏漓离开的方向追去,步子微微急促。
	府门口。
	江诏漓正要乘坐马车离开,见到从内走出的宴槐,他微微一诧。
	“你怎在此?”
	宴槐顿了顿,将刺杀萧帝失败道出,唯独隐了自己被下毒之事。
	江诏漓没有多问其他,只是皱眉:“他居然放了你。”
	宴槐呼吸一噎,心脏有些无法抑制地疼。
	任务失败似乎早在他的意料之中,自己能活着回摄政王府,却让他感到意外。
	大抵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自己能活。
	“再过两日,便是你蛊毒发作之时。”
	江诏漓把玩着手中的核桃,面色一如既往的冷冽。
	“若你依旧无法完成任务,后果自负。”
	男人的话,让宴槐僵住。
	江诏漓有十二影卫,宴槐便是其中之一。
	他们这些人从跟着他开始,便服下了名为生死蛊的毒蛊。
	每逢一月为期,若无解药镇压缓解,必叫中蛊者求生不得,求死不得。
	以此,证人心之忠诚。
	宴槐看着他,往日里灼灼的眼睛里此刻黯淡无光。
	“属下知道了……”她转身准备离开。
	正此时,下人神色慌张,急急赶来。
	“不好了,一群黑衣人将江小姐给掳走了!”
	宴槐心一沉,下意识转身看向江诏漓,却发现他正冷眼盯着自己,脸上正阴云遍布。
	他怀疑她!
	怀疑是她与皇帝勾结,将江月柔掳走。
	“属下去救江小姐。”宴槐心底苦,面上却不敢露分毫。
	对他而言,自己的解释已然苍白不可信。
	江诏漓敛下眼底的怒意:“在本王回来前,你就在这里待着!”
	说罢,他大步而行,擦肩而过之际,又重重交代:“如果月柔有什么事,本王绝对不会放过你。”
	宴槐听着,心里那种钝痛又卷土重来。
	她站在原地等着,未曾挪动分毫。
	纵使华服在身,她依旧没忘自己身为影卫的使命。
	主子不让动,她至死都需听命。
	天色渐暗,黑云遮天。
	宴槐背脊僵硬,双腿重如注铅。
	一道刺目的闪电划过黑夜,随即是震耳惊雷响破天际。
	一身玄服的江诏漓走了过来,手中提着沾血的长剑。
	宴槐心下一跳:“主子……”
	江诏漓看着她,愠气浮眼:“那群黑衣人死前指认了你。”
	“不是我。”她怎么可能背叛他。
	“主子,宴槐为您出生入死那么多年,难道比不过一个陌生人的口头指认?”
	江诏漓将一只玉簪摔在地上,落地声清晰可闻。
	江诏漓凤眼微眯,怒意迸射:“本王只看证据。”
	刹那间,宴槐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那只玉簪是她的,她总是会在执行任务时随身携带。
	她思绪无比混乱。
	只待男人一声令下,她就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死不足惜。
	可是她不愿背下莫须有的罪名。
	“主子……”
	雷雨声掩盖了她未出口的话。
	她一张煞白的脸在一道划破天际的雷电下霎时清晰可见。
	江诏漓捏碎了手中的核桃,一只深褐色的蛊虫从内爬了出来。
	蛊虫仿佛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在他的手里不断挣扎左右扭动。
	宴槐瞪大双眼,脸上血色全无!
	母蛊亡,子蛊死。
	江诏漓这是要她死!
  
                        